裴淮桉迅速挡在他们面前,郭准推开他,刀尖在颈侧划开一道很深的伤口,像一朵绽开的血花。倘若划开大动脉,裴淮桉必死无疑。
裴淮桉裴淮桉无瑕顾及伤口,任由它流血,左手抓住郭准拿刀的手,反身将他推到墙壁,右手肘猛击腹部。郭准体格壮实,狠厉地勒住他的脖子,手肘逐渐收紧,裴淮桉因窒息脸色惨白,张大口试图呼吸氧气,眼眶升起一层薄薄的雨雾,伴随窒息感,挣扎的手脱力地从衣衫上滑落,意识涣散,眼睛逐渐失去焦点。
曾甜虽然感到害怕,但裴淮桉痛苦地站在面前。他慌忙拎起地上的红酒瓶,冲过去朝郭准的头奋力砸下去。
“砰——”玻璃瓶破碎的声音。
郭准松开裴淮桉,裴淮桉顺势滑倒在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睛渐渐恢复清明。郭准头破血流,血顺着下巴低落,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客厅陷入一片寂静,曾甜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郭准缓缓转头,一眨不眨地盯住他,在曾甜躲开之前把他扑倒在地,举起匕首捅进腹部。裴淮桉听见曾甜的惨叫声,踉踉跄跄地跑过去,这一幕似曾相识——裴妮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辛正享受实施暴力的快感,直到听见她微弱地求饶才停下。
救她,救他......
裴淮桉双手使力勒住郭准的脖子,企图制止他伤害曾甜。郭准压在裴淮桉身上,头部受伤,意识不清醒,但求生欲望强烈,他双手高举向虚空中抓住救命稻草,末梢供养缺乏,双腿不由自主地踢腿。
裴淮桉咬牙勒紧郭准,几分钟后,郭准不再挣扎,肌rou痉挛消失,瞳孔发散,颜面青紫肿胀,双手重重地垂下地板,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郭准停止了呼吸,死不瞑目。
钟本语难以置信地从角落爬过来,确认郭准无生命特征后,看着裴淮桉难以自控地哭泣。哭声弥漫在血腥味里,不是为丈夫的死亡而哭,他终于解脱了。
但裴淮桉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警士将他逮捕,郭准的父母要把他告上法庭。
裴淮桉的alpha上司雷斯第一时间来到监狱,通知「Omega互助福利会」要将他辞退。这对他无疑是巨大的打击,犹如在伤痕上点燃星火。
隔着栏杆,裴淮桉面色苍白的辩解:“郭准长期暴力对待伴侣,吸食召天剂成瘾。他先故意伤害曾甜,致其重伤,如果我不这么做,大家都会死。”
裴淮桉走到今天的位置花费了双倍的心思,平时还要应付上级部门苛刻的审查,这一次是绝好的机会,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他。可裴淮桉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他需要存钱,需要积累与裴妮远走高飞的资金。
“裴淮桉,你还是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雷斯背过身,望向窗外,“这是Alpha社会,制定规则的是alpha,你怎么抗争?”
抗争,裴淮桉当然知道有悖现实。「Omega互助福利会」会长是alpha,四名副会长只有一名是omega。
即使郭准罪有应得,仍有alpha替他思量,谁考虑受害者。
“你有抱负和野心,是我十分欣赏的omega。但救人先救己,渡人先渡已,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做出无谓的牺牲也是徒劳,你迟早会被一腔热血害死。”雷斯说。
“可是......”
雷斯打断他,他无比清楚裴淮桉的境遇,同时认为他太天真,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他拖腔拉调地说:“你多年来一如既往地热爱这份事业,这些年为福利会作出的贡献我们有目共睹,可是你杀郭准的事情影响太大,会长决定辞掉你。”
离开前,雷斯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友好地送上一句祝福:“祝你好运,裴淮桉。”
事已至此,裴淮桉无法扭转局面。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即使帮助受侵害的Omega逃离深渊,他们中的大多数会重回alpha身边,许是利益、不舍或本能。调解结果是极其失败的,但裴淮桉仍想捉住那一丝丝希望。
裴淮桉不认同那句“救人先救己,渡人先渡已”,他像被拴住双翅的天鹅无法逃离恐怖黑暗的深海,至少可以渡其他omega。
渡人及渡己,帮助omega的同时也是在帮自己。
在监狱的第二天,裴淮桉没等到审问,却见到了中将戟数——顾柏明的下属。经过一系列简单的流程,戟数把他接了出去。
裴淮桉与郭准的纷争就此结束。
戟数向裴淮桉解释:“顾家不可以出现丑闻,为了保全声誉,顾上将必须将您保释出狱。”裴淮桉了然于心,内心十分感激顾柏明。毕竟他在顾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omega,唯一的作用是供顾崎明消遣。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已是晚饭时间。裴淮桉在玄关换下鞋子,一抬头赫然看见顾崎明气定神闲地坐在餐桌前,而顾柏明坐在对面,坐在裴淮桉最钟爱的位置,两位alpha是亲兄弟却并无交谈。见裴淮桉回来,顾柏明淡淡地睨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