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在房间里呆了许久,聂同泽一直抱着人反复的亲昵,直等到管家上楼,敲着门轻声提醒道:“先生,既然小少爷回来了,是不是也要跟美国那边报一下平安?这段时间老爷也经常打电话来询问。”
聂同泽才恍然想起美国那边都还没有通知,在纽约的事情闹的太大,老爷子差点被气的住院,聂同泽当时根本也顾不得其他的事,一心只想找到儿子。现在他们已经团聚了,老爷子就算心里再对这个孙子有芥蒂,也要告诉他一声现在的情况。
他重重亲了一下聂慎童,才把他从腿上抱下去,“爸爸去书房打个电话,宝宝不要乱跑。”
聂慎童听到纽约脸色就不太好,嫌弃的扭过头,“你要去就去。”
聂同泽还是不放心的抱了抱他,才转过身离开房间,看到房门口站着的管家,压低声音道:“别让童童乱跑。”
管家明了的点头,看着聂同泽到走廊里,慢慢的走进书房,他才象征性的敲了敲打开的房门,看着闷闷不乐的小少爷温声,“童童,现在还累吗?”
聂慎童怀疑的看着管家,他很少会这样跟自己说话。他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无趣的很。眉头才刚皱起,管家已经走进来,叹气道:“童童。”
他的表情有些无奈,口气却慈祥的像个看着自己的儿孙的爷爷。聂慎童被他照顾了这么多年,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排斥他,相反有时候,这个管家比自己的亲爷爷待他更好。尤其聂慎童刚刚经历了外面世界的水土不服,这会看着家里人更是一个比一个亲切,他呐呐的,底气不足,“我不累。”
管家的目光忽而变得有些欣慰,“现在童童回来了,先生也终于可以放心的关门了。”
聂慎童没听懂,“什么意思?”
管家看着他,口气沉重,“先生自从回国后,就不许再关门,每天都要派人在大门附近守着。他说‘童童从来都不带钥匙,万一他回来了,看到门都关着,以他的性子肯定不好意思叫人。’”
聂慎童心里一震,管家继续说:“先生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去报社和警察局打探消息,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童童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聂慎童知道,他一直知道,聂同泽为了找他一定会用尽所有的办法。他在家里肯定是寝食难安,每时每刻都在想他。可是他从来不愿意深想,他害怕知道聂同泽更多期盼的举动。他怕自己会难受,他不愿意让自己这么难受。
管家由衷道:“童童一定明白,先生有多在乎你。你不在,就真的只剩先生一个人了。”
聂慎童心中阵阵的泛着抽疼,只低着头,不让管家看到自己的样子。等走廊上重新响起脚步声,管家也安静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继续留给父子俩。
电话里,聂同泽如实跟老爷子说了童童的情况,这次老爷子已经冷静了很多,也不再强迫聂同泽的教育问题,只淡淡的叮嘱他把人看管好。至于聂之鹤,以后他就长期呆在纽约,只等他长大了,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爸爸就可以。至于孩子的生母,没有人提过她,聂家人都流着同样的血,依照彼此间的共通性,都能猜到老爷子怎么不动声色的安排了她。想来就跟聂慎童当初说过的一样,现在她已经被送到远的不见人烟的地方,这一生也不敢再与人相认。
对于聂之鹤,聂同泽实在连这个名字也不想多听,更不会主动去问他的情况。只等老爷子说完,才挂了电话,迫不及待的重新回房。
只看到聂慎童抱着膝在床头坐着,沉默不语的,头也不曾抬一下。聂同泽走到床边,蹲下身替他把鞋子脱掉。聂慎童看着父亲半跪着为他脱鞋,这样熟悉,他从来都是享受又得意的,就是要看着男人为了他抛弃身份和尊严,做什么都只为了取悦他。可是等到现在,看他蹲在自己脚下,看他低着的头,聂慎童忽然觉得心酸。他从未这么深切的知道,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他闯了什么祸,只有父亲会爱他,只会爱他。
聂同泽抬起头,只看到聂慎童眼里闪烁着,似乎情绪不明。他抱着儿子坐到了床头,“是不是累了,先睡一会好不好?”他促狭的一笑,“爸爸让厨房做好吃的。”
就是在说他独自生活不能自理的事,聂慎童恨的捶他,“明明都是你,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聂同泽连忙接下他的拳头,握着贴在怀里,“都是爸爸的错,宝宝以后想怎么惩罚爸爸都可以。”他语气一沉,握着的手猛地收紧,“只要留在爸爸身边,宝宝想怎么样都可以。”
还是在请求他不要再离开,聂慎童其实也学乖了,他是彻底看清了自己,这辈子就只能呆在爸爸身边了。一离开,他连顿热饭都吃不上。而且离开了也不是想象中的快活自由,他也想念着聂同泽,从生活中的每个细节开始想他,不仅仅是因为能从他那里获得的好处。
聂慎童认命的靠在了父亲怀里,聂同泽给他的温柔宠爱,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如果还有人爱他,可是做不到聂同泽这样,那还有什么意义?他本来就已经娇生惯养成这样了,尝过珍馐美味,再清茶淡饭,他怎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