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棠经常吓到别人,但头一回见宋了知被人避如蛇蝎,颇感新奇,饶有兴味地看着,哪知重语冰往后退得太急,后脑勺磕上墙面,又晕了过去。
那些重语冰的手下原本也只是强弩之末,阮雪棠与宋了知两人并肩作战,没过多久便解决了七七八八,待南军士兵追过来,彻底将他们一网打尽。
重语冰也在这时再度醒转过来,看到他好不容易凑齐的十五位满朝文武加上自己全被绑缚在地,脸色灰白,被堵住的嘴一直呜呜哇哇叫喊着。
阮雪棠看宋了知显然有所隐瞒,但如今并不是追问的好时机,暂时饶了宋了知。
过了一会儿,阮雪棠与凶石出了暗室,让宋了知借来的南军先行撤退,只留自己的亲兵在此处。
阮雪棠没应声,反而低头看向宋了知被绷带包扎的右手指尖:“你那狗爪子又怎么了,上次砸墙的伤还没好?”
即便被堵了嘴,重语冰惨厉的痛呼声依旧从喉间吼出,额上冷汗密布,脸因用力过度涨红成病态的猪肝色,裤裆处已经被血染透,被捆绑的他甚至连捂住伤处都无法做到,只
闻言,他紧忙起身想去拿钥匙,结果重语冰却在此时悠悠转醒,视线模模糊糊,鼻子和后腰都是剧痛,眼见那大个子又向他走来,以为又要挨揍,吓得他连忙往后缩:“你、你别过来......”
宋了知闭嘴了,决定自己还是不给阮雪棠添麻烦比较好。
就在此时,墙上突然窜出个缺胳膊的人影,大着嗓门道:“啊?你们都打完啦?”
宋了知急忙摇头,支支吾吾道:“不是...是前天帮陆公子他们缝了些尸体,不小心被鱼线伤了手指。”
宋了知迟疑着:“可是,阮公子你还那么虚弱......”
手腕一翻,刀锋凌空调转了方向,化成一道冷锐的流光,直直刺入重语冰下体。
宋了知不知阮雪棠的打算,刚想发问,却听阮雪棠开口道:“宋了知,这匕首你还要么?”
二人出了暗室,阮雪棠久违地看见天光,不适地眯起眼,虽不见厮杀,但听得远处一片兵戈声。他转身问道:“打了多久?”
阮雪棠对着他们这一行人沉思了一会儿,将凶石召进暗室中,显然有事商议。
阮雪棠想起宋了知上次杀完人后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叹了口气,让宋了知把匕首给他。
阮雪棠慢慢走到重语冰面前,两人对上视线,仔细品尝够对方的恐惧之后,阮雪棠蓦地笑了。
似是怕阮雪棠担心,宋了知牵住了阮雪棠手掌,企图通过掌心给予他安全感:“阮公子,我会保护你的。”
阮雪棠被宋了知看得浑身不自在,主动说道:“钥匙在重语冰脖子上挂着。”
“你赶回来了?”宋了知惊讶道,没想到凶石会那么快回来。
阮雪棠其实也记得自己在夷郡留有亲兵,但当时时间显然不够,所以并未告诉宋了知这件事,没想到宋了知居然自己让凶石把军队带了过来。
宋了知被留在外头,又想起重语冰曾对阮雪棠说过的话,又学起阮雪棠的神情,冷着一张脸蹲在重语冰面前,语气中流露出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强烈独占欲:“不准你打他的主意!听好了,他是我的!”
“有一阵子了。”宋了知答道,“重语冰的士兵比预料得要多,我们这边人数不占优势。”
他话未说完,“虚弱”的阮雪棠将刀夺过,虽然脚步虚浮,身形不似以往灵巧,但动作利落,轻松地将一个士兵割喉,刃上甚至没沾到一点鲜血。
宋了知从重语冰脖间取下钥匙,替阮雪棠解开镣铐,又听阮雪棠的话将重语冰绑了起来。
阮雪棠特意下令了留一些活口,将他们统一绑在院子中,又让宋了知把重语冰的嘴给堵了,防止重语冰狗急跳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
这匕首乃是薛令修为了刺激他才送的,虽然上面缀了许多宝石,但宋了知对这把刀没什么兴趣,当即摇了摇头。
重语冰眨着他那双凸起的死鱼眼珠,他的鼻梁被宋了知打断,鼻血流满下巴,惊恐地点了点头。
阮雪棠身上药效未清,刚下地行走时仍有几分吃力,宋了知想去抱他,却被要强的阮雪棠推开,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阮雪棠身边。
这样也好,省得宋了知等会真把他打死了,阮雪棠一听宋了知提到南军,坏心思又活络起来,他留着重语冰有大用处。
见阮雪棠亦在场,凶石如见了猫的耗子,瞬间老实许多,乖乖同阮雪棠行了礼,很正经地答道:“是,我还把夷郡的兵卒也带过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不过他不愿让阮公子一昧地保护自己,偶有士兵想从阮雪棠身后偷袭,宋了知几拳下去,虽未杀人,但也让许多士兵倒地不起。
宋了知仰起头,墙上除了那个从不走正门的凶石外,还能是谁?
没过多久,一些侥幸苟活的羌翎士兵匆匆逃到暗室这边的院落,宋了知拿出薛令修送他的那把匕首,紧张地将阮雪棠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