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弟子一个条件。”皇甫轲深吸一口气,“师尊,咱们走出过去,面对现实吧。”
玄鹤定定地盯着皇甫轲,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祭坛上寂静无声。谢问和其他南华门弟子一样,屏息凝神地注视着祭坛上的师徒俩。
玄鹤盯着皇甫轲的脸,仿佛看了一辈子那么久,最终,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师老了,出不去了。”
他颓然转过身,向祭坛中央的棺椁缓缓地走去,五十多岁的人,背影却苍老得如同风中残烛一般。
“师尊……”知道玄鹤心意已决,皇甫轲再也说不出话来,声音一度哽咽。
这时,左手忽然传来一股暖意,皇甫轲一侧头,看到谢问站在自己身边,握住了自己的手。
皇甫轲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有什么好哭的。”玄鹤从喉咙里发出沙哑而虚弱的笑声。
他微眯起双眼,看了看谢问,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皇甫轲,点了点头:“这样就挺好。”
这时,一盏巨大的天灯从天而降。
“师尊小心!”
谢问大叫一声扑上去,将皇甫轲抱在怀里,师徒俩搂作一团,连翻带滚地摔下祭坛。
“师尊!”
皇甫轲从谢问怀中抬起头来,撕心裂肺地叫着。
轰的一声巨响,熊熊燃烧的火焰腾空而起,发生剧烈的爆炸。
肆虐的火舌绽放出绮丽而刺眼的光芒,几乎是瞬间吞噬了祭坛上的一切。
含元殿方向传来的巨响惊动了在宫门激战的闻辛等人,不一会儿,一阵宁静悠远的笛声响彻夜空,听到笛声的尸傀们仿佛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纷纷原地倒下。
与此同时,紫微宫东南西北的四大宫门同时打开。
闻辛勒马转身,只见黑夜中,两个熟悉的人影一前一后向他飞奔而来。闻辛大喜过望,策马迎了上去。
“闻辛,你没事吧?”谢问凑近了他,关切地上下打量。
“我没事。我就知道是司衡真人……”
闻辛抬眼望向谢问身后的皇甫轲,却见皇甫轲低头不语,脸上泪痕未干。
“现在还不能大意。”谢问道,“洛阳城仍然深陷大火之中,你们赶快去救火。这些尸傀全都交给我吧。”
“这么多……你一个人没问题吗?”皇甫轲抬起头来,脸上流露出忧虑之色。
“师尊放心吧。我在岳州与李延昭对决的时候,那时的尸傀比现在的还要多得多。”
皇甫轲没有亲眼见过谢问用玉婆罗对抗尸傀,一时半会儿还不大敢相信。
“我哥可不是一个人。”
三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谢问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骑在马上,向这边一路小跑而来。
“为夷!?”谢问看到来者,又惊又喜。
“哥!我们来迟了!”为夷身后是乌压压的一大队人马,成渊与长风并驾齐驱地紧随其后。队伍之中一个身着紫金铠甲,一袭大红色披风的将领骑着高头大马缓步走上前来,正是淮南郡王谢云。
谢云的军队总算到了。
一进入洛阳,谢云就立刻调兵遣将,在洛阳的街头巷尾积极救火,大火在烧了整整一夜之后,终于被彻底扑灭。
天光微亮之时,谢云在大队人马的簇拥下被迎进紫微宫。百官们一见到谢云,一个个都傻了眼。谁都没想到本该在千里之外的淮南郡王,居然一夜之间突然降临在了紫微宫。
正面面相觑之时,禁军统领柴彬突然朝着谢云下跪,高呼万岁。与此同时,钟鼓齐鸣,大臣们只能纷纷跟着下跪,万岁声响彻皇宫上空。
这个时候,谢喆正躺在寝殿之中,在经历了一场劫难之后,他已是奄奄一息,躺在龙榻上动弹不得。听到远远传来的钟鼓声,他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
“来人!是谁在宫中作乱!?”
他的声音在风声中空荡荡地回响,没有一人回应他的问话。
“人呢?都到哪儿去了!?”谢喆吃力地爬起来,滚下龙榻,对着空空如也的寝殿喊道,“杜芳!杜芳在哪儿!?”
叫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皇上!淮南郡王……进宫了!”
谢喆浑浑噩噩,只作没听到:“什么淮南郡王,我问你杜芳……杜芳呢!?”
小太监面有难色:“皇上,杜督公他……不是被您下了大狱吗?”
谢喆一愣,似乎这才缓缓地想起来了什么,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哇地吐出一一大滩血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