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吗？”穆良辰看着他三两口喝完一杯水，活像渴坏了，不禁好笑地问。
穆良辰兑的水温度正好，是那种有点儿烫，又不会真把人烫伤，秋冬喝起来特别熨帖的温度。尉尧喝够了水，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穆良辰的手在他额头上贴了贴。
“你没发现自己不舒服吗？”穆良辰收回手，将放在车后座的备用外套拎过来，搭在尉尧身上，“发烧了，应该是低烧——把衣服穿上吧，每次见你都穿得这么单薄，顾怀就这样让你‘短吃少穿’的？”
按理说他应该对穆良辰满腔敌意，但不知道是对方长得太好看，还是因为穆良辰对他一直挺温柔的，他就是讨厌不起来，甚至觉得穆良辰身上有一点儿和宋瑾年相似的味道。
“这段时间太忙，不太记得了，大概一个星期前吧。”穆良辰挑眉，“怎么？”
“我知道，阿瑾也说过，你是顾怀的小男朋友。”穆良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以为顾怀挺喜欢你的，不过那天听你朋友那样说，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儿。”
尉尧：“……要。”
穆良辰看着尉尧没了焦距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他叹了口气，禁不住怜惜：“我和顾怀是高中同学，也是老朋友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现在也不会怎么样，你放心。”
姓顾的满脑子都是你，哪有时间管我死活——这句话到了嘴边，尉尧硬生生咽了下去，意识到自己着实有些像个“妒夫”，先不说迁怒穆良辰完全没必要，他这个对着“情敌”口不择言的样子就已经太不体面了。
“短信？”尉尧心里一沉，握拳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你什么时候发的？”
“我是个成年人，用不着顾怀给我吃给我穿，我穿成这样出来是我自己的问题。”尉尧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是顾怀养的小情人。”
不就是一杯水么，有什么不敢喝的，穆良辰总不至于在自己车上毒死他。
但他不是只能选顾怀，以他在商场上的经验和手段，从来不缺愿意跟他合作的，他在国内就是暂时缺了点儿人脉而已。
尉尧：“……你干什么？”
在车上也待够
尉尧深吸口气，咬住自己的舌尖，企图从支离破碎的心口找回一点儿骄傲和自尊。
尉尧手握成拳，不得不咬紧牙关捱过那一阵钻心的痛，脸色由不正常的潮红转为苍白。
顾怀是一条捷径，但不是非走不可的路。
撇开别的不说，穆良辰的声音其实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温柔，尉尧本来就对这种特质没什么抵抗力，再加上确实头晕脑胀、口干舌燥，纠结了片刻“该不该接受情敌的水”，还是遵从本能喝了下去。
尉尧莫名有一种被同情的不悦，好像是穆良辰故意“让”着他什么——他有差劲儿到那个程度吗？连喜欢的人都需要别人“让”？
尉尧心想：“放你的狗屁。”
谁稀罕了。
穆良辰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禁不住笑了：“行吧，灌你喝酒那事儿我道歉，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那么实诚有多少喝多少——这次真的只是水，你脸色太难看了，先喝两口吧。”
——不知道是先入为主还是别的什么“情敌”因素，他下意识地认为穆良辰不怀好意。
一个星期前。
“我只是想找顾怀谈谈商业合作，没别的事儿。你要是这么反感，我就不找他了。”穆良辰忽然说。
穆良辰性格坦荡，不觉得这有必要瞒着尉尧：“对，前段时间我给他发了条短信，想找个时间约他出去聚一聚，他一直没回我，我就趁今天有空过来看看。”
穆良辰一愣，瞬间明白了尉尧不高兴的点在哪里，他哑然失笑地说了句“对不起”，知道的确是自己冒犯了。
尉尧蹙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摸出个所以然，但头疼喉咙痛是真的，穆良辰“发烧”的判断估计没错。
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分手，可这场感情里没顾怀的事儿是对的，光从外在气质来看，宋瑾年和穆良辰就般配得不行，有那个双商不定期掉线的高冷暴娇什么事儿？
尉尧浑身都绷紧了，他自己有这个认知没觉得怎么样，甚至商云骞说了他都当耳旁风，认为商小三儿对顾怀有偏见——但这话从不太熟的穆良辰嘴里说出来，他突然觉得心脏被刺了个窟窿，绵长而细密地疼。
“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尉尧彬彬有礼地问。
顾怀可以很重要，也可以不重要——穆良辰从来不是吃软饭的人，找顾怀的目的是合作共赢，首选顾怀也只是因为这样效率最高，毕竟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可以完全信任。
“你来这边干什么？”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找顾怀？”
尉尧深呼吸几下，压下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顾怀不是什么事儿都有义务向他报备，但原来顾怀早就和回国的穆良辰有联系——想到这个他就止不住地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