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歧的目光在林卉颈子的牙印上徘徊,又落到了他的嘴唇上,什么话也没说,垂下眼错开了目光。
林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像一条没有起伏的直线:“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今天公司里有事儿?”
江歧面色如常,“这次去南京的单子成了,销售部辛苦了两个月,办一场庆功宴。”
林卉笑了一下,眼神却透出冷淡,“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庆功宴办在周六吧。”
“我提前了。”江歧解释道,“销售部工作辛苦,应酬能放在工作日,就不放在周末了。”
“你倒是为他们着想。”
“员工也是公司的一份子,为他们着想也是为公司着想。”江歧说得十分诚恳,俨然是顾全大局的姿态。
林卉看着江歧沉着的神色,半响像是被他说服了,点头,“行。”他拉开了后座车门坐了进去,车座上放着一件薄款的风衣,显然是为他准备好的,林卉淡淡地睨了一眼,移开了视线。
江歧从扶手箱里拿了一管膏药递给林卉,说道:“敷一下,不然会留疤。”他没有明说,但显然指的是林卉颈上的牙印。
“不用了。”林卉看也没看那膏药一眼,似乎对情人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毫不在意。
江歧动作一顿,也没多说,将捏皱了的药膏重新放回扶手箱内。
“对了,昨天你把钢笔落在我那儿了,我放把它在你风衣的口袋里。”他边说边发车,“我的那只应该被你拿错了。”
林卉脸色一僵,江歧没有听见他的回复,奇怪地往后视镜里望了一眼,看见他的表情有些古怪,隐隐有些羞愤。
“怎么了?”
“没什么。”林卉木着脸说,“你拿我的笔用吧,你那只我就不还你了。”
怕江歧拒绝,他又添了一句,“回头我再送你一只。”
江歧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嘲弄地出声道:“你和我交换钢笔,不怕他生气?”
“这是我的私事。”林卉凉凉地说。
江歧一直在后视镜里观察他,看见林卉和他冷冰冰的语气不相符合的泛起了红晕的脸和别扭的神态,隐约意识到了点不对劲,若有所思。
他佯作思索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说:“还是算了,毕竟是毕业礼物,那支笔用了挺多年也用顺手了,意义不同。”他公事公办地一笑,“林总要换就换其他的吧。”
林卉抬起眼盯着江歧,琉璃似的眼珠子透着一点恼怒。过了片刻,他像想通了一样,有点懊恼地说:“也是,我糊涂了,这种事还是情侣之间比较妥当。我们不合适。”
江歧不动声色地转动方向盘,对林卉的意有所指别无表示。
林卉见他没有反应,终于怒了,被戳穿的羞耻涌到头上,他错着牙瞪了江歧一眼,气呼呼地自己从扶手箱将刚才弃如敝屣的药膏拿出来抹上,从后视镜里冷冷地看着他。
江歧无声地笑了笑,收回目光,眼睛直视前方,手下方向盘一打,车向左车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