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洛商离开后去地下车库取了车，开上陆地，回忆着进来时的路，又左右寻找着指示牌。这个小区环境还挺不错，也很大，算是附近出名的楼盘，也不知那房子是夜倌自己的，还是某位贵人的。
倾泻而下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竟是冬日难得的暖阳。他心情上佳地吹了声口哨，沿着车道慢慢看着，目光落于一处标牌，确认了出去的路线，脚下便加了加油。
红灯区的工作不怎么区分工作日或周末，洛商对今天是星期几也不太记，他一路开回家时路过看到热闹的商业街。这才确认今天是周六了。
十二月的第二个周六，在时间点上也提醒了他不少事情。心中捋了捋十二月中下旬的事，不知不觉便到了家。
洛商把车停好上楼，取出钥匙开了门，然而门口一双有些陌生的鞋却将他一路上筹划的事宜都直接打断了。
他跨进屋视线扫过，不出所料，在沙发上发现了本该下周才回来的人。
少年抬起头，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五官看上去更为柔和，可脸上神色却是一点都不温和。只听清亮的嗓音里参杂了冷冽的寒意——“可算等到你回家了。”
洛商让自己表情看上去不那么僵硬后，这才开口，声音里还带上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疑问：“小文，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有一周才考完吗？”
“那门导师提前考了，我就提前回来了。”洛文做出了简单的解释，看着神色自然的哥哥，并没有被糊弄过去，继续说道：“昨晚到家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是你给了我一个惊喜。我是不知道……当琴师也要留在外面过夜了？”
洛商在洛文出国时，怕他多想，的确向他说过自己会重新当回琴师。他暗叹一声，没想到弟弟会突然提前回来，还偏偏就碰上了他出台的日子。
之前善意的谎言被拆穿，洛商也没想再找拙劣的谎话掩饰。
洛商摊摊手就这么看着洛文，坐实了他心里的猜测。他表情有些难看，声音也不由提高了些：“我说过不用你寄钱来，你明明不用再去陪客了！”
“不用寄钱？”洛商低声重复了一句，黑瞳半阖着，似笑非笑地俯视坐着的亲弟弟，这个熟悉的表情愣是把发火的洛文看得不敢作声，“看样子你已经偷偷赚了些钱嘛，都做了些什么？”
洛文不乐意告诉他，只说：“也不会耽搁练习。”
“真的不耽搁？”洛商见他不答心里已经差不多能想象到，往他身边又走了两步。“我说过送你出国不是让你去打工的。”
“我还有奖学金……”洛文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底气十足。
“那点奖学金，租琴房够？”洛商有些揶揄地笑笑。
洛文手握成拳，顿了顿还是不服气地憋出一句：“……租琴房还是够的！”
看弟弟这样子，洛商也不知道自己生气多些还是好笑多些，他看着少年还有些倔的表情叹了口气，神色看不到半分当少爷时的轻佻：“是你说你还想继续学琴的，如果你不是弹着玩玩儿，现在就别再做这些毁了自己的事情，练琴要多少时间Jing力你比我清楚。”
洛文张嘴想说什么，顿了顿还是没发出声音。
他当然知道如果专门学琴需要多少时间Jing力，也正因为这样……哥哥才因为要挣钱放弃了学习。
“小文，别钻牛角尖了。就算现在咱们有钱了，我也不会再去学琴了。”洛商似乎是猜到他心中所想，抬手揉了揉洛文头上发旋，“你比我有天赋，也比我更喜欢这个，就别浪费了机会。”
洛文还是有些难过，“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
“你脑补的我有多辛苦？”洛商说到这个片刻的正经又消失不见，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哥我现在身价很高的好吗，一下午大概和你打工一个月差不多。”
他现在赚得是多，至于刚开始当牛郎时，进的可不是Single Night这种级别的店，接待的客人什么样的都有，忍着生理不适赔笑说着违心的话，或是为了多卖出一瓶酒，被灌酒喝到进医院之类的事情，实在多得很——这些，就不必说给洛文听了。
洛文今年刚成年，之前一直没去过哥哥工作的红灯街，对这番说法表现得十分怀疑：“要真这么赚，你还晚上出去陪人？”
只在店里陪酒聊天少爷拿的提成小费是不少，但夜店赚得更多，从个人收入来说确实还是和陪睡没法比。不过洛商到也不是为了钱经常出台，估摸着洛文心里还是有些介意，便随口解释了句：“钱的事情你真的不需要担心，昨天是个大美人我才陪的好吧。”
“真的？”洛文盯着他试图找出端倪，“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也要勉强自己，不然这琴我也学不踏实。”
现在性交易正规许多，但也不能否认还是有很多不太见得光的事情依然发生。
洛商十分笃定地回答：“真的，不信你去问，洛少爷是不是只陪美人。”
别说洛商此刻说话属实，就算他说谎那表情也早练得可以去演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