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逸起身,左手牵动手中的丝线,右手手掌一个翻转,掌中多了一把水形成的飞刀,他闭着眼睛,右手手指轻轻地一动,飞刀掷出,割断荷杆,发出空灵而清越的声音。同刚才连成曲子的水声不同,连逸每掷出一刀,声声悦耳间,有片刻的静谧,动中有静,静中有动,越显空灵。
亵玩。
杨怀英掌心朝着荷塘,一个翻掌,一条水桥延伸到了他的脚下。他踏薄水而行,风度翩翩,君子如玉,举世无双。
连逸用唇噙住一片花瓣,头一个微扬,青丝纷洒,缕缕散落肩头。
杨怀英只觉芳香扑鼻,醉人心扉。
连逸双臂展开,犹如生了一对翅膀,要乘风归去。
水中
他优雅地嚼碎唇中的花瓣,咕噜一声咽下。看着杨怀英的眼睛,嫣然一笑。
他自觉自己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情绪。
连逸笑着又将花放到自己的唇边,伸出一截润红的舌头,沿着雪白的花瓣从花蒂舔到了花尖儿。
杨怀英敛了敛鹰隼般的眼眸,仰头饮了一口酒。
连逸忽地往后一倒,如醉卧般侧躺在一团团的荷叶间,用手捻住白袍底端的一根丝线,倏地朝着远处的一朵荷花掷去,栓住了那朵花。手指如拨弦般一挑,水如帘子般弹出水面,高高悬挂,旋即如珠帘般往下坠落。又是一个绳花,圈住了紧挨着的一朵荷花,手指间的勾剔相连,水落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旋律气势更强了几分。丝弦绕花,水帘起起伏伏,水声跌跌宕宕,一池的花绕完,斜躺在碧荷间的连逸也变得赤条条的了,碧色衬着他的一身如玉般的肌肤,显得越发地润泽动人了。
连逸忽地收了双手,一个飞身,伸出软软的红舌,轻舔了那朵花的一片花瓣,在他收拢舌头的顷刻间,花消若蒙蒙春雨,眨眼间消散了。这时,连逸看着杨怀英,笑着眨了一只眼睛,舌头流连在水润的唇间。
杨怀英望着站在水面上的,身着一袭洁白荷花衣裳的,朦朦胧胧的身影,恍觉是神仙妃子落在了凡间。
这样的美人,即使抱在怀里,也恍若梦幻。
他把荷花凑到杨怀英的唇边,微微地踮起脚来,朝着荷花吹了一口气。
他展臂的瞬间,水中颗颗水珠迸溅而出,又如颗颗鲛珠般纷纷洒洒地散落进朵朵相连的荷叶间,似珍珠落进了玉盘里。
他眼波流转,眉目含情。
连逸身着一身荷花缠绕的衣裙,在水面喷起来的朵朵水花上,跳跃旋转,舞步翩翩,如水上飘行的飞鸟,翩然滑落到杨怀英的怀里。
洁白无瑕的花瓣衬着连逸红润的肌肤,幽幽灵秀的双眸。
他将连逸搂住,让他到达和自己一样的高度。两人的唇之间,仅仅只隔了一朵荷花。
连逸赤脚在花蕊间轻盈地舞动,如神仙宫阙仙池中的荷花仙子,在银色的月光下,翩翩起舞。偶然间的一个眼神相对,杨怀英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他吸去了。
连逸只是笑看着他,颔首咬了一口花蕊,一口,一口嚼了起来。
正是迷醉间,美人一个凌波微步,踏水而行,又立于另一朵荷花上了。光洁如玉的脚叼水一撩,一个悠长的舞步旋转,水花落化成颗颗晶莹剔透的明珠,随着连逸的转动而盘旋而上,汇聚在他的头顶上方。美人仰着脖颈,双手高举,美指如兰,飘飘荡荡,宛如摇曳在水波中,柔婉动人极了,水珠也缓缓地散而复聚,随着连逸手指的舞动,摇曳生花,恰是一朵水化荷花。
杨怀英刚要俯身下去亲他,不料被连逸扯开他的手,逃了开去。
一阵如水滴竹筒,竹筒敲石般的声音响过后,连逸一点足下的荷叶,水波荡漾。一个飞身而起,一大片的荷花若被蛛丝织成的雪白毯子。连逸接着一个转身,荷花如一面白墙竖起的同时,无数条水帘从水中冲起,直耸夜空。
似乎是献花的动作,杨怀英看着他的眼神,并没有去拿那朵花。
他口中噙了一株荷花,望着杨怀英,用手执起口中的花,缓缓地遮掩住自己的脸。
在场的所有人只觉得白茫茫的一片,只有疑似从九天之处落下的银河,漫布整个荷花宫。水雾霏微,清清凉凉轻轻地扑打在面上身上,丝丝入肤,声声入人心脾。水雾弥朦间,随着水帘的落幕,可见一美人身披荷花织成的衣裳,赤脚踏在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上,缓缓飞扑下来。四周的水帘,水势渐弱,犹如大大小小的透明珠子迸溅而落。
杨怀英忽觉自己的心都被他“咬”了一口,吞进了他的肚子里。这令他又是心痒,又是难耐,又是焦躁。
杨怀英的眸色深沉了几分,这个妖孽,他真恨不得生吞了他才好了。
连逸闭着眼睛,鼻翼轻轻地翕动…
杨怀英承认,连逸很美,很是让他心动的。
盈盈碧水间,绰约仙子立。
美人如花隔云端。
杨怀英猛然间呼吸一窒,没有理由的,杨怀英笃定,那双手捧着的水荷花,是香的,香浓似酒,会让人长醉不醒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