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长的铁链,铁链另一端则结结实实地打进墙里,使他只能在床上活动。
唐辛宝呆愣了片刻,心中如同点燃了一把火。绑架他的人,他已经大概猜出几分,正因为如此他才愤怒。他的日子好容易平静下来,也即将展开另一段生活,却偏有人从中阻挠。他四脚着地跪趴起来,酝酿了一下情绪、以及干涩的喉咙,才冲着窗口大声喊叫起来:“喂!有没有人?”
半晌之后外面有了动静,一个人影凑在窗边低声喝道:“喊什么?”
唐辛宝道:“我渴了!”
外面沉默了好半天,随着一阵开门声,走进来两个身穿布褂的汉子。其中一人手里握着一只瓷碗,把瓷碗往唐辛宝面前一递,粗声粗气道:“喝吧。”
唐辛宝接了碗仔细观察那二人神色又问:“你们家大爷呢?”
两名大汉对视一眼,显然没猜透这少爷的心思,拿碗那个接道:“喝你的吧,哪儿那么多废话。”
“别装了,我知道是谁绑了我,他有本事就自己来见我!”
大汉冷哼一声:“我们大爷那么忙,哪儿有空……”
话未说完,旁边那个忙推他一把,示意他闭嘴,而后又瞪了唐辛宝一眼。
待他二人出去后,唐辛宝心里已然有了谱儿,看来这绑架之人应该就是陆天时无疑了。为今之计要赶紧想办法逃出去,或者托人送信,让人来搭救自己。家中人肯定要急坏了,如今办理出国手续多么不容易,也不知自己还能否赶上日期。
白天他在这间小屋里勉强混过一日,到了晚上,他约么着陆天时怎么也得过来,然而提心吊胆等了一夜,门外却只有站岗的守卫来回巡视,并不见陆天时的身影。第二日,守卫送进来饭食,并解开他脚上的铁链允许他下床方便与洗漱,过后再进来收拾。
如此过了三日,唐辛宝实在等不下去了,他开始在床上焦躁地爬来爬去,还将水碗掷到地上。守卫之前受过命令,对他愈发一言不发,只进来把碎片拾起,又在唐辛宝的叫嚷声中离去。
短短几天的时间,唐辛宝急出了心火,竟微微发起了低烧。第四天晌午,房门开了,唐辛宝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隐约觉出这脚步声有些耳熟。下一秒,一双微凉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他忍不住打了一记冷战,随即睁开眼看见了头顶上方的陆天时。
“怎么还发烧了?”陆天时还是老样子,不急不缓地问道。
唐辛宝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哑着嗓子喊道:“你!果然是你!你就不能有点别的手段吗?”
陆天时看他衣衫不整,衬衫前襟尽是褶皱,额前碎发凌乱,活像只炸毛的小猫,便轻笑一声道:“对付你用此一招便足以。”
唐辛宝怒目圆睁,一把揪住陆天时的前襟:“你个混蛋!快点放了我!”
陆天时眼中一凉,握住他的手腕道:“放你可以,再过几天。”
唐辛宝方才情绪激动,几乎快要喊破发炎的喉咙,此刻顾不上说话,先按住胸口猛咳了一通,而后扬起通红的面孔问:“过几天是什么意思?”
陆天时眯起眼道:“就是你的家人离开天津以后。”
“他们不会走,他们会来救我的!”
“那可未必。”
唐辛宝看他这冷森森的样子心中立刻涌上不祥预感:“你什么意思?你又做了什么?”
“我能救他们出来,自然也能送他们回去。”
唐辛宝顿时感觉身上阵阵发冷,几乎快要没有力气坐住:“陆天时!你这个混蛋!”
自他有求于陆天时,就一直做小伏低,几乎快让陆天时忘了他原先的脾气秉性,如今听了这话陆天时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他咬牙切齿道:“我混蛋?我救了你全家,你却只对我虚情假意的敷衍,用完就想一脚踹开?”
唐辛宝也气迷心窍,颤巍巍地从床上跪坐起来,指着陆天时的鼻子喊道:“你肯帮忙还不是为了玩弄我、羞辱我!你我之间何谈情义?”
陆天时一巴掌拍下他的手,立着眉道:“你他妈的,还当自己屁股有多值钱?我会为了睡你费这么大的功夫?告诉你,当初要不是我,你他妈十三岁就被人开苞了!”
唐辛宝气喘吁吁地倒回床上,目光游离不定:“你什么意思?”
陆天时稳了稳心神,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待平静后又恢复了原先那副Yin阳怪气的模样,冷哼道:“你脑子不好,就算说了你也想不起来,你就在这儿待着吧。”
说罢陆天时不再理会他的叫骂,起身离开小屋,来到门口时对两个守卫道:“给他弄些退烧的药来,好好看守。”而后拂袖离去。
唐辛鸿疾步走在雨中,他很少出门,也没有看天气的习惯,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中午却忽降大雨,淋得他措手不及,只得加快脚步向前奔跑。近来家中愁事繁多,先是小弟离奇失踪,后又有日本人前来滋事,闹得他们在租界也不得安宁。三舅之前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船票也作了废,昨日才又弄到几张,劝他们先离开此地避一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