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太子闹,我就得跟太子妃别着劲斗。我跟她针尖对麦芒一样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她在我跟前失态过啊。”那天晚上的太子妃大福晋瞧着都可怜,这些年嫁给太子福没享到,孩子也没有,可真事到临头了还是跑不了她的这一份。
大福晋叹口气,“你啊,听我句劝,最近别出去,找个由头躲一躲不丢人。”这事来得太蹊跷,哪怕之前皇阿玛叱责过索额图,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把人办了。
说白了,倒像是拿索额图开刀,让儿子们都不好过。索额图倒了太子肯定要追究,现在连自家门人都觉得是直郡王的手笔,那何况太子呢。但这话不能说给胤褆听,就算都心知肚明也不能说,要不皇阿玛的做法,实在是太伤人,简直就是没把儿子当个人。
“行,爷听你的。”直郡王拍了拍大福晋抚在自己肩头的手,当天下午直郡王府便传出信来,说是直郡王中午在府里吃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见了风,这会儿病得起不来床了。
“老大躲了?”消息传到毓庆宫的时候太子正打算往养心殿去,听到直郡王病了的消息,差点没捂着肚子笑死。“老大那一根筋的怎么学聪明了?难得,真难得。”
其实这事胤礽心里知道不是胤褆的锅,这事瞧着诡异,其实早就有苗头。叔爷是个傲气的人,虽说是庶出,但这些年赫舍里家要说能干,也就叔爷最能干。
但能干的人,有多大本事就有多招人眼,况且还有个自己夹在当中间,皇阿玛自然要拿他开刀。前些天皇阿玛没事找事叱责索额图的时候,太子心里其实就有数了。只不过没想到皇阿玛最后会选了过年这天发难,看来是真的一条活路都不留啊。
但留不留是康熙的事儿,胤礽这边却不能不管。“主子,您别去了,这时候过去,是白白让万岁爷不高兴啊。”胤礽要去养心殿求情,后边跟着的奴才都追着求他回毓庆宫。
太子今儿收拾得利索又Jing神,连这几年添的三分颓气都没了。他看着苦巴着脸的太监奴才,“做的什么样子呢,你小子就是模样好看,孤才留你在身边,现在这样可不行。”
这会儿过去求情康熙会怎么样,胤礽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但这不就是自己的好阿玛给自己挖的坑吗。今儿若是去了,自己就不光不是个孝顺儿子,还是个昏聩无能,辨不清忠良jian臣的太子,到时候皇阿玛想拿自己怎么着都有话说。
可今儿要是不去,自己没法跟下边那么多门客属人和奴才交代。连索额图自己都能说弃就弃了,那往后还有哪个奴才敢跟在太子后边。到时候不用皇阿玛出手,自己也只是个光杆的太子。
所以太子得去,既然都是死路一条,那就儿子拖着阿玛一起赴这条不归路好了。话说到这份上,几个贴身太监也不再多劝,只老老实实跟着胤礽到了养心殿。
康熙看着目光灼灼的太子,总算放下手里的书坐直了些,“你今儿过来,是要给索额图求情?”
“儿子有话说。”太子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但儿子不给索额图求情,儿子想跟皇阿玛说说话。”
太子知道,不管今儿养心殿说了什么,只要自己来过了,那就是给索额图求情来的。只要传出去的话是自己想要的,就行了。
“哦?”康熙觉出今儿胤礽有些不同,也觉得看着他这般心里有些不踏实,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保成想说什么啊。”
“儿子想问皇阿玛,儿子还是您的儿子吗。”太子这话一出,养心殿里的太监宫女包括李德全,都扑通一声趴地上去了,哐哐磕头吓得直哆嗦。
“你说什么?”康熙原本靠在养心殿暖阁里边没动,这下整个人都往前倾着,一眼不错的盯着儿子,“你再说一遍。”
“皇阿玛,若我真是您儿子,您怎狠得下心逼儿子到这般田地。”胤礽憋屈,时时刻刻都觉得喘不上来气儿。康熙什么都给他了,但同时全天下的枷锁也都给他了。偌大的王朝需要明君也需要出色的储君,胤礽就是被康熙亲手按着模子打造出来最满意的储君。
可惜储君也是人,不是个物件,康熙给他荣华也给他不为人知的艰苦,给他万万人之上,也给了他孤独。有时候胤礽抬头看看毓庆宫的天,都会想若是自己能像海东青那般飞了该多好。
“阿玛,这场储君和太子的游戏,儿子陪阿玛蒙着眼睛玩了几十年,太荒谬了。”胤礽说到此处实在忍不了喉头的哽咽,再次跪下给康熙又磕了个头,“儿子实在装不下去了。”
“那你想如何。”康熙从暖榻上下来,趿拉着鞋走到胤礽跟前,“朕与你这么多年父子情谊,你今天跟朕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朕杀了你。”
“不怕。”胤礽抬头看着自家阿玛,“阿玛,儿子懂您,儿子知道您有多少不得已,可您不懂儿子。你不懂儿子这个太子做得有多惶恐,这条路儿子走得太久了,久到身边没一个人能陪一陪儿子,太苦了。”
这话听得康熙几乎都站不住,要不是李德全爬了几步到康熙后边撑着他,康熙就得一屁股坐地下去。“来人啊,把太子带回毓庆宫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