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见自家公子不愿意谈起红杏,他也就不敢再多说。
舒晴方搀扶起虞棋,颤抖着手接了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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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更换了一声粗布衣裳,带着斗笠,把脸也画花儿些,背着背篓从后门出去。
一股醉醺醺的酒气,舒晴方和碧桃进来时,看守的衙役趴在桌上呼呼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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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这回出去也打听到了红杏的消息,镇北王金玉楼根本没给他开脸,现在就是个三等侍奴都不如的通房贱奴,总是受欺负,而且两年多没侍寝了。红杏这回给他悄悄递消息,苦求让公子救一救他,也不知哪儿来的脸。
看罢后,舒晴方呼吸都是抖的,眼泪直线垂落:“我大哥哥是出嫁子,株连不涉出嫁子,他过的怎么样,虞叔您可知晓吗?我只怕连累他,都不敢联络他,盼着武安侯府能待他有些良心。”
“李捕头人我们带走,有劳您了。”舒晴方掏出一张银票交给李捕头。
“咳咳
看着后门儿的赵大叔早就被碧桃遣到花园里培土,悄悄的出门,以为神不知规矩。
舒晴方指甲嵌入手掌心肉里,苦涩的露出一个比哭还伤心的笑来:“当年我大哥哥甚至与父亲阿姆与我这个弟弟反目也要下嫁魏朝逸一个区区外室庶子,如今他、他竟然真的把我大哥哥给……”
舒晴方抹去大颗滚落的泪珠,喜极而泣的小声:“是我……是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我们走,碧桃快扶出去。”
‘吾儿晴圆、吾儿晴方为父……’
虞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踉跄着被舒晴方和碧桃搀扶出狱所。
李捕头一看是三十两,喜滋滋的收下了:“要不要我帮你们套个马车?”
“虞叔,您就安心在此地住下,这两日我会把新的名籍给你登记好,带过来,再此之前,你不要出门。”舒晴方安排的妥当。
虞叔摇摇头,浑浊的眼泪掉,呜咽不成调:“他家那狼窝,哪里有良心啊!我被发落岭南后,大公子也在这一带,因此我从不曾放弃探大公子的消息,当年大公子硬是要嫁给那林南省武安侯府的庶长子,老爷大君子和二公子您们都不同意,大公子偏偏要嫁。咱们舒家一落难,他们武安侯府糟践人把大公子撵到下人房去睡。我苦于不得自由,积攒了点碎银送过去只有大公子病重的消息,后来就再无音讯。我犯错让他们继续发落我到边北,路途上听说武安侯府一家搬迁到京城,府里嫡子都死了,庶长子被立为世子,还娶了礼部左侍郎家的小哥儿做新嫡君,在朝中混得人模狗样,大公子怕是……怕是已经完了呜呜呜……”
“二公子!老爷是被陷害的啊!二公子呜呜……您看看……”虞棋从怀里掏出一块发黄的破布,血迹斑斑,细看竟然是血书。
说是衣衫褴褛的老伯,昨日被李捕头洗涮了一遍,换了新粗褐麻衣裳,头发也扎起来了,这会儿看起来不过四十岁的脸模子,眼窝凹陷,满脸皱纹,沧桑疲倦。
带着虞棋从民居巷子口的后门儿进来,有现成的被褥用具。
“有劳您。”
信上舒大人极言对两个嫡子的爱意,要舒晴方和他的大哥舒晴圆忍辱负重,不要想着复仇,要想的是复燃舒家的书香百年烟火,要以大局为重。并告知除了大黎国的舒家宗系外,云萝国也有舒家的宗系,虽然偏小,但总有树根可依,并要舒晴方和舒晴圆设法逃离黎国去投奔云梦舒家谋求生路。
碧桃也安慰虞棋:“虞管事,这里是公子置办的铺面,原来准备要开点心铺子的,对外就说您是东家雇佣来看铺子的人就行。”
他揉了揉眼睛,眯起浑浊沧老的眼细细看,哑声似是不敢相信:“二公子?”
“虞管事!”碧桃喜上眉梢。
说道最后,虞叔已是嚎啕大哭。
镇衙,牢狱。
“不客气不客气,这儿潮湿阴冷,出去再管教。”
李捕头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单人间牢房。
虞棋听有人叫自己,混混沉沉的抬头看见两个脸上脏兮兮的穿着粗布麻衫带着斗笠的小哥儿。
不能把人带回家,舒晴方想了片刻,决定要带虞棋去他在镇子上置办的铺面。
“二公子……呜呜呜……”虞棋噗咚跪地,痛哭流涕。
唯有看管宅邸后十几亩药粮田地的张大爷从小屋里的窗子看到了他们。
碧桃低头哽噎,脸都哭肿了,屋子里只闻见哭声,不可谓不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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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铺面十几米见方,后头有个秀珍小院儿,整间铺面在街道十几家各色铺子里看起来很不起眼儿。
“虞叔!”
舒晴方也落泪了:“人已经死了,伤心无用,活着的人为死了的好好活着便是了。”
李捕头哼着歌走了。
舒晴方一眼就认出来是父亲身边的心腹书房管事虞棋。
除此之外,还着重血书了宰相党派的势力之庞大,新皇削有爵旧贵族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