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霜的手依旧在抖,他以为他早就准备好去应对来自父亲的伤害,可是当他看到秋荣的那一刻时,还是害怕,害怕用原生的一面去面对秋荣,害怕看到、听到他的反应。
因为拥挤,秋荣的刘海凌乱地遮住眼睛,他不在意地一抹额头,把西装从身上扯下来扔在地上,直接冲上去给了夏霜父亲一拳:“闭嘴吧,你这头,性别沙文主义的公猪!”
夏霜抿紧双唇,仓促地对他笑了一下。
穿着皮鞋徒步爬楼梯的时候,他给爸爸和妈妈分别拨去一个电话。
短短的几百米距离上下,秋荣像跑了一个世纪。
秋荣看见,夏霜做了数次深呼吸,才颤抖着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你也知道你是我爸爸,你对我又尽过一天赡养义务吗?我可以身败名裂,但是我不会养你对不起,今天浪费各位媒体的公共资源了。”
干净独一份的,而这位亲生父亲——骨瘦嶙峋到几乎病态,五官仔细看并不难看,有夏霜脸部轮廓的影子,但是,廉价的花衬衫和不合体的西裤,散发着中年的油腻和世故,胳膊上还有几道肉色的恐怖疤痕。
混乱间,秋荣面对面杀出一个女生——萌萌双臂张开,用身体挡住他的去路。
夏霜平静走完最后一个台阶,缄口不语,就像属于他的一个时代要落幕了。
说罢,夏霜头也不回遁入四个保镖的庇护,就要下台。
他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冲动,也一辈子没有这么理智。
秋荣居高临下地看他,在众人的推搡中又忍不住补了两脚:“夏霜是怎么了?不是人?活该被你这种不配做人的公开羞辱?”
因为腿长实在没跑过秋荣的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夏霜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突然,镜头剧烈晃动坠地,十几双鞋底互相踩踏,有人在喊:“秋荣来了,秋荣来了!”
夏霜转过头,看到西装都被扯烂的秋荣,被保安拦在人群里。
当直播镜头再次颤颤巍巍固定住时,秋荣赫然出现在镜头里,因为距离过近,脸都已经变形了。
紧急通道大门打开的瞬间,夏霜听见身后有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小夏!小夏!”
这一切,夏霜对秋荣都绝口不提,想到这里,秋荣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心绞痛:“萌萌,你别拦着我,如果我今天就这么走了,夏霜的一切就跟我再无关系了。”
夏霜父亲从地上爬起来:半张脸肿了,满嘴都是血。
这番话一出口,任是萌萌再记恨秋荣,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好。
秋荣看着重回黑暗的屏幕,转回语音信箱,他无声地笑了,将手机屏幕按在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爸爸,妈妈,儿子很爱你们。我比较晚熟,这些年让你们操了太多心,可能之后还会一直操心下去。我只想说,无论我做了什么,请你们记得,我真的很爱你们。”
夏霜的化妆间门口,各种直播媒体、网红把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爸爸妈妈正在欧洲度假,享受甜蜜的二人时光,并没有接。
老人见状,发起狠来:“夏霜是!你们都被他骗了!为了钱,这个所谓的少女偶像,什么慌都撒得出来!”
可谓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舆论可以被轻易左右,潮水般的质疑涌向礼堂出口。
夏霜独自坐在化妆镜前,身边是心力交瘁的萌萌。
台上台下乱作一团,秋荣也懵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夏霜,特写镜头下,夏霜平静地像一个死人,但眼中含着屈辱的眼泪。
夏霜脚步一顿,果然,你真的做得出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葬送前途的事。
夏霜的父亲对着几十个镜头,喋喋不休地爆着夏霜的猛料,嗜血的传媒,媚俗的黑洞——毫无疑问,老人的目的就是把儿子彻底毁掉。
原来这些年,夏霜这么苦。以一己之力承受万千黑暗,半只脚在云端,半只脚在泥沼。
观众席像煮沸的开水翻滚奔腾,四面八方涌来潮水一样的记者,闪光灯照得人睁不开眼。
揍完了人,秋荣才觉得解气,边揉手腕边不齿道:“怎么了?夏霜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
观众:
夏霜自虐一样点开了直播,小小的一方屏幕里,是父亲吐沫横飞的样子。
舆论哗然,夏霜这一走,便算作华丽丽的默认。
仅仅两三秒钟,夏霜和保安像是一阵风般走远了,媒体记者紧随其后围追堵截,留下一片狼藉。萌萌拨开糊在脸上的乱发,对秋荣大吼大叫:“你疯了,不要前途了?”
只见老人撸起袖子,恶人先告状:“我是夏霜的亲生父亲,我不怕做检验,你们媒体都不知道吧,夏霜从出道起一直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父亲,好像我已经死了一样。为什么,是因为他嫌弃我,不愿意赡养我,这半年更是直接人间蒸发联系不到本人,这样不忠不孝爱慕虚荣的男孩子,凭什么成为广大少女的偶像?”
秋荣被吼清醒了,视线还留恋地望着夏霜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