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长老有事要跟你说,请快点回来,想念你的那拉。”
门西燃尽来信,感到几丝烦躁。果然,他就算想无视桑迪落家族的消息,也不可能做到。因为被注入血ye催眠的信鸽可以通过血缘指引准确无误将来信送到宿主手中。送完信的鸽子通常会因过度劳累流血暴毙。
看来桑迪落家族不会再让他这么逍遥下去了,在德雷尔家族名誉受挫的时刻,他的本族可能要出手了。
但真正让他烦躁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他的父亲萨罗最近对他异常冷淡。平时的吃穿用需求甚至都不会找上他,对那日的索欢更是闭口不谈。
他的父亲究竟在想什么?
另一边,萨罗前往圣修玛教堂接受洗礼。这已是他每个月的日常。
“愿吾教之光辉洗尽汝身之罪恶,虔心尚德,遣散汝忧,终至极乐。”
萨罗跪在教堂中央,闭上眼睛,任主教希斯依将圣水掸在他的身上。
“德雷尔家主,圣水洗礼完毕,您可以起来了。”
“多谢主教。”萨罗站起身,礼貌地对希斯依笑了笑。
希斯依是他罕有的人类朋友,他很尊敬眼前这个穿着白袍金纹的温柔男子。每当他忧虑或情感波动过大时便会来这座教堂寻他,置身这里,享受难得的平和与安宁。
“希斯依,与我走走。”
“我的荣幸。”
“家主大人,是否有什么烦恼?”希斯依缓步与萨罗并肩行走,轻声问道。
“你怀疑一个跟了你几十年的人,但你不忍心残酷对他,你该怎么做?”
“驱逐他。时间会隔离任何的不良情感。”
“希斯依,谢谢你。”
“家主大人,不必客气。”希斯依微微一笑,温润且美好。
“希斯依,我派人给你扩建一下教堂吧。”萨罗扫了一眼教堂有些陈旧破皮的外墙提议道。
希斯依摇了摇头,回复道,“多谢家主好意,但教堂不在于规模,而在于教徒与教义。教徒虔心广泛,教义怜悯颂德修身便足已。”
“好吧,那我便不勉强了。”
萨罗告别希斯依后走出教堂大门,便在门口看见一辆马车,马车上竟坐着他的养子门西。
“父亲,我来接你了。”
“多管闲事。”萨罗没好气地回答道,但仍走进了马车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父亲的习惯,我怎么可能忘记。”门西平淡地说道。他的父亲,每个月月底都会来圣修玛教堂接受洗礼,与人类主教希斯依交谈。他不喜欢父亲去那里,那小众且没有名气的主神教怎么就入得了父亲的眼睛。
主神教是近几十年新兴的教体,教众所信仰的不再是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旧神,而是自己,主神的含义就是信仰自己,信自己,得永生。要想奔赴极乐,心愿皆成,必须接受传道者的改造与教育,尊重传道者,即主教,才能进一步大成。
他去过那里,教徒所礼拜的圣像,是一座没有五官的金色雕塑,穹顶下方的壁画是天使与恶魔的合体形象,诡异至极。
父亲不是教徒,并且强大得很,但他仍不放心,被称为人类的希斯依凭了什么做了主神教的主教,担任了传教的大梁。希斯依只是个人类,他是如何做到的,而保持了这规模不大了教堂十几年的安宁。
因此他讨厌那个一身迷题的人类,以及每次父亲洗礼过后那被携带身上该死的花香味。
“回主宅。”
“是,父亲。”
可到了主宅之后,他父亲萨罗却向他宣布了一个晴天霹雳。
萨罗将一大袋金子扔给他,声音冷淡道,“拿着金子,滚出去,别再回来。”
“父亲,你在赶我走,为什么?”门西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道。但细看,就能看到那潜藏在绝美的异瞳里正在翻涌的情感,那是浓重的愤怒与不甘。
“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烦了。”萨罗惬意地坐在镶金的木椅人喝着红茶,毫不在乎地说道。
“父亲,我要是走了,就不会回来了。”门西一脚踢走落在脚边的金子袋,缓缓走近男人道。
他瓷白的手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僭越地抚摸男人的脸颊,动作温柔而怜惜,他用那轻松自嘲的语气说道,“父亲,但愿我的离开能打消你的疑虑。”
那养子眼中的深爱与受伤竟让萨罗强大的心脏蓦然一痛,他眼睁睁望着养子头也不回的离开背影,那般决绝地走出德雷尔大宅。
而从那心脏那断传来空落落的感觉,竟使他放下芳香的红茶,嘴里品出几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