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林五岁就被家里人卖了,几经转卖。
六岁时,沈白林为了活命,从想要强上他的变态富商手里逃走了,在刺杀了富商逃走之前,沈白林还被那富商打聋了一只左耳。
这是沈白林第一处破损的地方。
后来,沈白林被出宫招太监的总管相中,一刀切了个此生命运多舛。
这是沈白林第二处破损的地方。
沈白林进宫的那年,刚满七岁,那年,也是九皇子刘演出生的年份,大寅朝正量四年,春。
刘演出生的这年,是大寅朝第三代皇帝刘志登基的第四年。
天子爱极了这个孩子,不仅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个降生的皇子,也是他的皇后所生下的嫡子。
两个特殊的身份加在了这个刚刚降生的皇子身上,几乎让所有妃嫔和皇子们眼红嫉妒。
这是刘演身上的第一重天意。
那年正逢大旱,而刘演降生似乎也加铸了天意,久旱逢甘霖,大旱得以终止。
这是刘演身上的第二重天意。
天意难违。
太子之位非刘演莫属。
刘演长到十岁,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明里暗里的刺杀了,年幼的太子心底似乎也埋下了不小的Yin影。
大寅朝现正是国力最为强盛的时期,这些属于皇室的辛密丑闻不可能传出这道宫门,刘氏皇族也不可能给制造这些丑闻的人以生还之地。
可这后宫的风起云涌一点也不比前朝的明枪暗箭来的少,就算再仔细,也总会有疏漏的地方。
皇室的孩子都早已习惯父子、兄弟之间的相处之道,暗地里斗成什么样子,面上都还会留下余地。
这时的沈白林已然一十有七,在皇子们挑选贴身侍监的时候,被仅有十岁的太子挑走了。
因为他在一众跪地低头的小太监之中,跪在了第九的位置上。
九是刘演的顺位。
身为太子的刘演本应第一个挑选,但年少的刘演早已熟知这深宫套路,将自己排在了第九的位置去挑选。
皇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出言阻止,因为她在等其他会看眼色的妃嫔在她前面阻止太子的行为。
果不其然,有妃嫔献媚的将机会推回了太子手中,其他妃嫔也附和起来,天子便顺水推舟,又将第一个挑选的机会给了刘演。
既是天子之意,那便不可推脱,刘演便选择了跪在第九位置上的沈白林。
心机是只有十岁的刘演从生存之道中学来的,还有从他的母后处学到的。
一路上低着头跟在刘演身后的沈白林,有些激动,激动到下身那破损的地方都有些不太对劲,险些沥出尿来。
但这尿意也被沈白林生生忍下了,这么好的差事,不能因为这样丢了。
沈白林不敢抬头看走在前方年幼的太子,但是多看了几眼太子居住的东宫,之前在司礼监当差的时候,被梁总管差遣着来过一次东宫办差,那时沈白林还只是总管身边的红人,今日身份不同了,看这东宫也看出了一些不同的门道。
太子自幼便住在这东宫,自由这东西想必也是从来都没有的。
沈白林七岁前颠沛流离的日子倒是自由,可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到那自由的生活中去了。
想着想着,沈白林便跟着太子进了书房,跪在了太子面前。
“奴婢沈白林,叩见太子殿下。”
“抬起头来。”习惯了低头哈腰的小太监一时有些局促,但也慢慢抬起了头,但眼睛还是望着太子脚下,奴婢是没有资格直视位尊之人的。
“知道孤为何选了你吗?”
年幼的太子声音稚嫩,偏又学着大人的语气,让沈白林多少有点不得劲。
“奴婢愚钝,不知太子用意。”
“梁顺让你排在第九之位上,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梁顺就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也是一路提携沈白林的义父。
听到刘演揭穿了义父之意,沈白林一惊,身子晃了晃,漏了点尿出来,让沈白林的心抖了又抖。
恐怕义父也没能料想到刘演的心智竟已成熟至此,但最让沈白林恐惧的事是他漏尿了,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察觉。
沈白林快速抬眼看了太子一眼,只见太子干净平淡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他真的只有十岁吗?
“你义父的想法孤都清楚,你也不必惊讶。”幼年太子走到沈白林面前,“孤是太子,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稚嫩的嗓音说话时都带着笑意,再加之沈白林左耳失聪,听来的声音不实,更是让他产生了一种刘演果然还是个孩子的错觉。
“沈白林。白林是你的字?”太子问道。
“回太子,白林是奴婢的名,奴婢没有字。”
“那孤,便赐你一个字,长平,如何?”
长平,长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