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跳芭蕾舞吗,骑自行车会吗?”
女人突然跪倒,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他,似乎在隐忍痛苦,身体肉眼可见地扭曲澎荡,胀破衣物,生长出棕色毛发,人变成熊,仿佛一座高山拔地而起,投下大片阴影。
晏平乐:……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在找你,”熊女垂下眼眸,“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你以后变身小心点,我可没有多余的衣服再给你了。”晏平乐盯着手机,目不转睛。
可那双纯白袜子包裹的纤细脚踝就在近地面悬着,随着主人的心情微微晃动,男童般青涩而色情。
“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晏平乐伸出颤抖的手指,气血上涌,哽住喉头,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熊女进来看到晏平乐坐着发愣,把烧旺的炭盆放下,撂下一句对不起。
衣服好像于他有重大意义,可笑的是他想回想时,只是一片让人恼火的空白。
如果是重要的事,他怎么会忘呢?
唯物主义战士晏平乐不诚过想自己会遇到这种魔幻现实主义的事情。
廉价无礼的动作,他做起来格外骄恣自然,黛赫色的杏眼是春花满山峦的好看。
只见男人轻抿薄唇,杏眼瞪得很大,亮晶晶水润润的,精致的小鼻尖差点抵到她的脸上,话里话外满是意犹未尽:“刚才那个,很有趣,再来一个么?”
他失望异常,哼了一声,故做大方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算了,我不和你计较,把口袋里的东西还给我。”
晏平乐在大学时被誉为钓王之王不是没有理由的。含水的眼睛随便眨巴眨巴,小到期末成绩,大到银行卡密码,都让人忍不住双手奉上。
“衣服是被撑坏了吗?”晏平乐烦闷地斜了一眼沉默的女人。
女人皱眉,又掏出几个不同包装的避孕套放了上去。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剩下炭烧碎的炸动声。
“你不是妖怪吗?为什么不变一个好一点的房子?”
男人身上没有带一毛钱,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锡纸片里夹的东西才是硬通货。
只见她闭着眼缓了一会,说:“首先,之前那件衣服不是我拿的。其次,我还给你留了一件上衣。”
“说好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你是哪个年代的?见过世界大战吗?”
不可能是家里的床,甚至连个被单都没有,不过床板上铺了厚厚的干草,他在电影上看过,这就是那种从农村堆的很高的干草垛上扯下来的,应该在阳光下晒了很久,是暖和的。
我日你仙人!晏平乐握紧了双拳,歪着头想杀人啦。
熊女盘腿坐在地上烤火,没有回头,也没有应下。
目光只能再次易折。
见女人还是一动不动,晏平乐怕她是听不懂话的野人,指着裤子口袋勾动手指。
他的好嗓音是天赐的,如此挥霍也动听,像个没变声的女娃娃,蔷薇花一般娇滴滴。
剩下的话含在嘴边,他人傻了。
【3】
“这就是衣服里的全部东西了。”女人的声音并不粗哑,反而吐字清晰平和,和晏平乐看过的那些心理医生们简直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女人一动不动,本来以为已经瘫了脸上露出些许怜悯——怜悯智障的那种。
【2】
“饿了,走不动。”他回过神来,态度恶劣地顶嘴,从包里翻出牛仔裤穿上,顺势靠在床脚,拿出手机和电子烟开始消磨时间。
女人:……
看到男人气得浑身颤抖,她再次搜索全身,从上衣兜里抽出几个,像是怕堆起来的避孕套掉下来似的,将他的手指合拢。
晏平乐醒来了,在床上。
真是该死。
熊女自然要避开这样的画面,目光往地板移。
“不用对不起,我还要谢谢您这次给我留了一条内裤呢,熊女士。”晏平乐控制住想翻白眼的欲望,阴阳怪气地捏着嗓子用假声说。
熊女不解风情地抽动嘴角,里里外外都传达着“恳求一对没有听过这声音的耳朵”。
总之晏平乐的请求完全被忽视了。
他到底忘了什么?
晏平乐茫然地抬头看看熊女身上的衣服,似曾相识,又看看自己耷拉在床边的光裸双腿——好家伙,她又把自己的衣服给扒了。
他记得手表还在里面,卖了肯定可以吃顿饱饭。
但是当晏平乐看到女人放在他掌心的避孕套,一下子心肌梗塞了,美目圆睁:“我要的不是这个!”
他悻悻地把避孕套都塞到自己口袋里,为了掩饰尴尬,挺直腰板,拔高了调门:“好啊,原来你会说话,今天你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要偷我的衣服我就——”
晏平乐在卫衣里叠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衬衫,如今堪堪遮住他的臀瓣,配上黯然阴郁的表情,竟有一种年轻寡妇的谧离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