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朕亲自去看看他。”皇帝的身子好了不少,也有心情在宫内走走了。不过这么一来,太子监国之事也压了下来,让皇后大失所望。
皇帝无意识地退了半步:“休要胡思乱想,父皇只是想你做个安闲王爷
常年无人打理的花园早已经荒废了,加上又是冬季,更添几分萧瑟。戎倾坐在回廊的石阶上,正对着园子里的枯树出神,见到皇帝过来,便随意行了个礼。“父皇来了啊。”
“他、他知道你是娲族了?”
这下安婆婆是真吓到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不会是为了孩子才哄你吧,万一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他又反悔了呢?”
虽说被禁足在宫中,但毕竟是最受今上宠爱的逸王殿下,在宫内仍是尊贵无比。皇帝也还惦记着他:“倾儿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呢?”
“儿臣也不喜欢来这里,每次到这里就会想起母妃。”戎倾叹道,“不过母妃常说世间难得有情人,能入宫为妃常伴父皇左右,此生再无遗憾。”
“嘘”仇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总之您就放心吧,倒是我不在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事吧。”
“什么人?”
“只是想来看看母妃,成婚这么大的事,怎么都要和母妃说一声的。”戎倾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父皇,你有多久没来这里了呢?”
“回、回皇上,殿下昨夜就出去了,还未回来。”侍女战战兢兢地回答。
戎倾并未对这番感慨表示什么,反而忽然正色道:“父皇,父皇为什么一直不让儿臣接触政事?”
戎倾出门时并未遮遮掩掩,自然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去向,皇帝一声令下,便有人上前带路了。起初皇帝还满面怒容,可越走面色越缓和,甚至带上了几分怀念之色。
“嗯”仇幽不自在地摸了摸肚子,“我肚子里已经揣了一个了。”
“昨夜?莫不是回了王府?”皇后目光一转,“还是说,去见他那个”
皇帝被问得一怔,“你自小身子弱”
“不会的,婆婆。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小姐,分得清什么人是虚情假意,什么人是真心对我好。”仇幽笃定道,“他不会背叛我的。”
“婆婆,我信他!”仇幽坚定道。“更何况,他是珑妃娘娘的儿子。”
“嗓子?”仇幽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掩饰过去。“不管他,我还有好多话想跟婆婆说呢。”
“那是皇后娘娘说的,儿臣身体如何,父皇心里想必也清楚。”戎倾咄咄逼人,“儿臣从未想过争权夺利,便是被安上体弱多病的名头也未曾争辩过一句。如今儿臣只是想听一句实话,父皇也不准吗?”
皇帝这次动了真怒了:“来人,立刻将逸王给朕找出来!”
虽说戎倾早早出宫建府,但幼时的寝殿始终留着,只不过宫人略少些。此时见帝后驾到,众人纷纷行礼。
皇帝一时语滞。是啊,多久没来这里了呢
“臣妾听说,倾儿这些天都不在寝殿,也不叫宫人跟着。”皇后前些日子被玲妃压了一头,此时总算是占了上风了。“看来他对那个什么侍卫也未必多上心,说不定很快就能想通了。”
“珑妃娘娘?”安婆婆皱了皱眉,忽然瞪大了眼睛。“那他不就是”
“这孩子,怎么到这里来了。”皇帝自言自语着,也不知道是责备还是宠爱。
“知人知面不知心!”安婆婆犹不肯信,“那些达官贵人都将娲族视作奴隶,何况他还是王爷”
皇帝走到他身边,责备道:“穿的这么单薄,再病了怎么办?”
皇帝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才年初,天气尚寒,便是身体壮实的也受不住一晚上的寒气,何况戎倾还是重病初愈。“快带路!”
皇帝果真被挑拨地皱了皱眉:“都怪朕以前太宠他了,一点反省的样子都没有!皇后,你也算他的母亲,也管教管教他。”
至于那个人,看来要自己亲自去见见了。
心,哪会娶我这么个娲族做正妃。”
安婆婆摇摇头:“不认识,不过听起来,是个嗓子不太好的男人。”
“老太婆能有什么事,”安婆婆摇摇头,“不过王府的人来接我之前,有人来找过你。”
“珑儿”皇帝也忍不住叹气,“能得她为妃,亦是朕之幸。”
“逸王呢?”皇帝朝殿内走去,“都这个时候了,莫非还在睡?”
皇帝并未留她,而是挥退了下人,独自一人走进了面前的珍珑阁。这里曾经住着他最爱的女人,堆满了他为讨她欢心找来的奇珍异宝。珑妃死后,珍珑阁便封了起来,除了他,也只有戎倾能自由出入了。
“臣妾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皇后面露难色。
皇后原本不明所以,待到了地方,才恍然大悟,咬牙道:“皇上,臣妾忽然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了。”
宫门只有一名老宫人守着,慢吞吞朝皇帝行了一礼。“皇上,殿下已经在园子里待了一整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