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挪不开椅子,不知是椅子固定,还是大理石太重,只见他像贪食蛇碰壁两次后,撞出来,走到阿净跟前。他比周净是矮上许多,也许是想要蹭蹭抵抵额头,周净的头却又不是嘟嘟的头,他历经重重迷茫,又撞出来了:在这十几二十秒钟无声,溥母只见他整个撞撞——碰碰这个年轻人的正面身体。
事后周净也稍有喝彩,为自己恰到好处的表现,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可吻合他深思熟虑会有的反应。他先是一僵,有些奇怪和茫然,边回以绅士的拥抱,不足意外,笑着和溥母说:“平安把我当朋友了。他确实是像动物。”
一日的沸腾,此刻“咻”的冷静下来,溥母没笑,她准备笑,笑不出来,客气说:“今天实在太麻烦你,你也累了,司机等着了。过后再联系。”又招手让佣人带平安上楼。那额头到底没碰到,却也不是挂心事,嘟嘟也经常不听话的,此刻嘟嘟也随着他走,他一时搞不清楚自己忘了什么,又好像忘了什么,无知觉拱上楼了。
周净没想溥母追上来了,这次在车库,他才刚落座,只见司机一动不动,车库高跟鞋磕哒磕哒。只见司机落下他的车窗,溥母站在车门外,眼睛盯着周净,瞳孔真是漆黑,也许平安终有一处遗传她。她说:“周净,今天太匆忙了。”
年轻人微微笑,长成这个样子,却好像从第一次见面行为就如此合时宜,溥母一阵心慌,快要抓住何种念头了,却被心中那点恐慌拽回:平安的双性事实。她既不能将亲密举止小题大做,毕竟平安还是个傻子,又不能熟视无睹,因为必须终止。还有一味可能,连平安都会觉得周净太好看了。她平稳说:“平安确实是很喜欢你,难得交个朋友,他自然不懂常人社交礼节,还希望你多多包容,或者引导。”
周净答:“没事,况且也谈不上不合礼节,他有他自己的表达。”心里发笑,傻子恐或同性恋,怕成这个样子。
溥母早已有说辞:“你帮我们太多,平安有你这个朋友很幸运,只是我们常住马来。我担心平安以后会不适应,所以希望你保持距离,以后分别他不会太难受。”
周净冷了脸:“保持距离,我一直是这么做的,我也是成年男性,怎么会没分寸。我和他是朋友不因为他是溥家人,而是我有对他的尊重。”
溥母放心表达惊诧:“你清楚我绝非此意,交友与家庭何干。”她笑着结语:“我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平安自己可能不清楚,但是我们都清楚他是成年男孩,要像其他成年男孩一样和人接触。”
周净再添一笔:“嗯,我了解了,他有动物性,却不能真正像动物没有社交界线。”
这话这样完满,正切溥母心意,才回身,身后车子发动,她却一时喉咙粘连。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溥母心里叹气,一重一重的,虽说平常那点准备,什么了解一下外界,各种主题家家酒,就是预备将来平安和外人接触——脱离童话日子,也能像家家酒那样应对,他一生只会当家家酒变换。
可仅仅是一点点亲密肢体接触,是真像动物般,可也是真情流露——她知道宝宝是个彻彻底底的傻子——也有真情,可也让她心慌,她实在不愿他经历丁点儿外界的感情,平安那样的rou身,怎么应对感情的波动呢,哪怕仅仅是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