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新王后到来的三个月内,燕山狼族王城焕然一新。时yin忙得不亦乐乎。她在主持将林区农区猎区生活区划分之后,亲自投身农作,挑选手脚麻利的omega垦田播种,
与王后相比,狼王反倒清闲。她每日惯例召集宗族长老议事,不消片刻将王城内外新奇事听完,点卯走人。
自时yin入王宫,议事的主题大多关乎她,从她身世种族到言行举止,再如今更是新王后的一番大作为……长老们瞠目咋舌,围着狼王的兽皮宝座议论纷纷。
狼王托腮陷在宝座里,懒洋洋支着耳朵听,自打从狼太医那处一本人类编纂的奇书《九州杂谈》上摘取对人类女妃的描述,狼王捧书品过一遍遍后,渐渐懂得时yin逃跑为何约定为何,狼王在慢慢感受到,脑袋里装着人类思想在人窝里生长到大的时yin对自由独立是何等渴望。
此前种种,抗拒或是逃跑,统统释怀。狼王从喋喋不休议论挣脱出来,自她起身,絮叨声平。
“各位好走。孤去看望王后。”
·
来到时yin身边的狼王是罕见的备受冷落的。她执意要追随时yin等农耕,却只见时yin手把手教人家如何用农具,却将她这位狼王放逐在边角伐枯树刨烂根。
狼王很有耐性的自力更生,埋头劳作时绞尽脑汁想着向时yin身边凑,经她“努力”,不久,得偿所愿拎着遭她胡砍一气钝掉的斧子,装傻充愣央她教自己。
“你个笨蛋,真没用!”时yin横来一眼,将温顺的狼拎到凉棚外砥石边上,时yin亲自动手,挽起袖口跨腿坐来石凳上,招呼狼王仔细观摩。
时yin将斧头抵向砥石来回研磨一番,暗里感觉吃力,她弓腰咬牙将要继续。不动声色观察她的狼王轻轻拍她肩头,“我学会了,我自己来。”
“那感情好。”时yin也不与她客气,细腿并拢,带动裙裾划一圈涟漪。起身退开半步。狼王见她起身,伸手拉住她,为她整平衣袖。
“你做什么?”时yin已经怕了她的动手动脚,心里警钟大作。抽手却是不能。
狼王扣住她手腕,抬眼瞄她,以听不出喜怒的口吻幽幽道:“日头毒,会晒黑。”
这般脱口而出的不古不现的话,是不同出身的伴侣二者日复一日碰撞融合的结果。
狼王低头将她衣袖整平后,时yin抽手回去,轻哼一声,捻着衣袖将手背后,旋身踱回去。
发带、发丝在日光下飘扬。
浅棕的瞳仁弯出静美的弧,粉唇也不自觉挑了挑。
阳光迎面洒落,狼王眯眼瞧她,瞧柔光里翩然远去的女孩子,她的背影是活泼生动,步伐恣意欢快的。
柔丽的影儿,清浅拂过心头。
或是心脏陷落她脚下的松软泥土里……
噗通,噗通……
它落入凡尘,尚雀跃歌唱。
……
时yin走在田垄上,若有所思回过头,见凉棚外的家伙俯身磨刃,随手蹭掉额头的汗,专注垂眸,一派认真劳作的模样。
时yin转身,恶作剧得逞盛出笑意。远远她背后的家伙,停下动作目送她回到田里。
时yin挥舞锄头劳作,叉腰休息片刻抬头估摸着天色,招呼狼姐妹回来休息,她与大家围坐在树荫下,教大家唱起节气歌。
欢快从容飘出好远。砍树狼回头望一眼,咧开嘴笑了笑。
8
自从新王后嫁到王城,狼王的冰块脸消了,她为时yin破防,为她陷入懵懂的爱恋,也为她恼过笑过疯过。
狼王一大早在寝殿里大踏步发脾气。原因无他,她的新王后跑了。时yin趁她前脚去议事,后脚就假传她的王命溜出王宫。
时yin走个彻底,属于她的什么都没留下,狼王送给她的也什么都没带走。除了掠走狼王满腔信任与爱恋……
狼王在寝殿里大发脾气,怒嚎声震颤王庭内外。
王宫纷乱,王城封闭。时yin溜出宫被困王城。她只得躲藏在城中,期盼风声尽早过去,甚至肖想狼王尽早将她忘了。
狼人忘记伴侣各寻新欢恐怕很难,这是时yin当差首日在驿站打杂时听王宫八卦听到的。彼时她低头攥着细刷呆了几瞬,听邻桌客人吩咐,循声赶去招呼。
时yin在驿站里混个临时差使,谎称自己是来王城寻亲的半狼omega,寻亲不成被困于此。驿站掌柜看她可怜,暂且收留下来做个差事。
王城里宾客往来,来驿站打尖或住店的旅客络绎不绝,时yin在大堂里为店小二打下手,头戴兜帽吸引不少来客目光。
时yin为避人耳目免去麻烦,请掌柜调她去后厨帮忙。
不见天日的小厨房,烟熏火燎,时yin压着眉头帮厨,总算适应了大厨古怪的脾气与久不适应的忙碌,不知不觉,月挂树梢。
驿站打样,时yin总算闲下来,随一众伙计往后院矮房休息。路上,听小二哥说起方才一队兵士到店搜查,自称狼王亲卫的。
时yin心惊,听旁人问起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