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观沧海桑田时,另择雌雄相看眼。
自那次春游踏青而归,天便发现祖龙不再愿意靠近自己了,以往二者无论何时都会互相作伴,偶尔祖龙兴起之时,他们甚至会互相抚慰。天无法接受,但他还是给了祖龙思考的时间。
“祖龙,你逾矩了。”
天没有给祖龙答案,只是翻滚着比祖龙极相似的身躯,裹挟着对方向着更遥远的星空疾驰而去。
瞧着陷入迷惑的祖龙,天第一次觉得长久、空荡、虚无的人生终于有了追逐的乐趣。
瞳不怀好意地在聂凌霄身上转了好几圈。属于襄君的独特香气还沁着云梦山坳独有的雪岭梅润,那段特有的岁月始终沉淀着不易褪去的光辉,天复拥着这具由他描绘点缀的香软肉体,更加追忆以往的青葱记忆。
可这样的回答不能满足祖龙,他和天拥有着无穷的岁月,生存与否根本不是可以思考的问题。
这句话始终回荡于天的记忆中,如今看来,聂凌霄的心志也深受其本源真身的影响,可祖龙此时对感情的理解尚且粗浅,在他看来,陪伴也许成了一种习惯,况且只有天能够匹
有一日,天在天涯海角中自由飘荡时,突然看到茫茫黑暗中互相争辉交映的一对双子星,无论如何,一方都有伴生的另一人。他为何不能效法这双生星球给自己创造一个伴呢?
当祖龙第九次拒绝他的求欢时,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躁和愤怒,和祖龙大打了一场。祖龙由他而生,自然生来便拥有诸神皆畏的浩荡天威,两人对战,好似五丁仗剑决云霓,以往黑龙爱极的银灰龙甲被其亲手削打得漫天飞舞、遍体鳞伤。
偶有一日,祖龙和天在外嬉戏时,正是人间四月天,春意迷了众生,当祖龙偶然看到黄河边正在交媾的一对鱼龙,忽然福至心灵,转头看向身旁的天,道:“万物阴阳之道是为何?”
这个问题祖龙思考了很久,想了也很久,时日一长,他也逐渐理解自身乃是由天一手创造。以彼做镜,反思己身。天的心思想法在无形中总是能渗透其心,可祖龙并不会被其影响。
混沌初开之时,宇宙一片虚无,天为天地精魂所孕育之元魄,空有意识却无实体。他在世间跌跌撞撞了无数的时间,摸索了洪荒世界中所有可以触碰到的可能,但过程中这始终都只有他一个,再没有多余的伙伴和朋友。这实在是太无聊了。
“你于我是何物?”祖龙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质问他。
祖龙,是由天分割自身大半修为和血肉才修葺完成的绝佳作品。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有了想法,便有了行动。
“汝为何不与人语?”天疑惑,可忽然想到,自身并未给予彼此相通的神智,此时的祖龙不过是具没有心魂的空壳。
带着这个目的,天仿照祖龙的身形,第一次幻出了黑龙实体。
“你如今可想明白了?”祖龙睁着那双极通透的灰瞳看了他半晌后,竟主动朝着天分开了后足,那两处娇艳的蕊穴还是和初见一样粉软紧致。
“为了活下去。”天随口答道。
可当他分开其后足打算直入其中时,才发现,本为纯阳体的祖龙竟如那晚雌伏的鱼龙一般生出了两只粉若初蔷的娇艳双蕊。那片肥沃松软的花芯正因天的粗暴,缓缓地流着一丝丝清透的黏液,这股甜腻香润的气味与以往他们亲密时完全不同。
天停止了永无目的的旅行,停了下来转而专注塑造自己想象中的另一半。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长什么样,于是他变出了山川湖泊、花鸟虫鱼,这催生的万物众生又如何繁衍生息呢?
“我思来想去,自我初蒙后,只有你是一直伴着我的,我自是心甘情愿与你欢好。”
这副作品几乎分走了他一半的精魂,当祖龙第一次睁开雾茫茫的灰瞳,看向天的那一刻,日月寰宇都为之黯然失色。
“我……又是何物呢?”
“汝是何物,吾便是何物。”
“你我若只为肉体之欢而苟合,那与不知羞耻的牲畜俗物有何区别?”
祖龙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和天的关系,如此又过了数月。当天化成黑龙完成施云布雨之责后,踏上归途,祖龙却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天从未主动引导过祖龙,但朝暮的相对却让他没料到对方的剧变。祖龙无法抗拒思凡的萌动,雌体的情潮使他本能地渴求着天。“万物阴阳之道乃为何?”同样的问题当天抛给祖龙后,他却给不出答案。
看着相互交媾的生灵们,天想着自己的模样。终于,在斜阳夕照的某一日,他捏出了祖龙的雏形。
他虽给了祖龙生命,但并未能让其通晓情感,如果趁对方对周遭事物懵然未觉之时,提前让其告诉世间变化之真理,岂不无趣!天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和他深入沟通、从心到身完全匹配的伙伴,不是一具浑浑噩噩的玩偶。
祖龙终还是被他制住,这场天从未想过的叛逆彻底激怒了向来无法无度的主神之首。他一定要给不听话的伴侣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