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风雨,及至清晨方才停歇。
晚夏卷起帘子,与莲歌一同服侍柳书意起床梳妆。
院中被雨水打落了一地梨花,白惨惨的铺着,仿佛应了那句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柳书意却在十分不解风情的想,这雨下个没完没了,桃蹊河怕是要涨水了。
梳洗完毕,在自己屋中用过早膳,柳书意便打发莲歌去客栈找明夜,又叮嘱她记得到厨房拿些热粥点心送去,自己则留在家中准备要带走的物什。
昨日与明夜不欢而散,冷静一夜后柳书意又有些后悔。那小子只能顺毛捋,自己又不是不知,竟然一时冲动将心中愤懑全都吐露了出来,许是因为现在的他还只是个有些桀骜不驯的少年,让她在面对他时少了一分前世的谨慎与顺从。
从柜中拿出之前陆续备下的物品,柳书意将它们依次摆开置于床上,盘算着是否还有遗漏。
一套骑装,一张锦缎镶兔毛披风,一卷素白薄棉,一把护身匕首,两瓶外伤药,一个铜制小手炉,用防水的油纸仔细包了,再用藏蓝色的包袱皮包裹起来。
晚夏不知小姐准备这些是要做什么,却很聪明的没有开口,只听从柳书意的吩咐将东西一一包好。
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只是个刚从外院提起来的丫鬟,小姐对她的信任还十分有限,但只要自己认真把事做好,总有得小姐信赖的一天。
莲歌在厨房舀了碗热米粥放进食盒,又端起碟银丝水晶糕,想了想,又放回去,换成了一碟白糖糕:臭小子山猪不配吃细糠。
她提着食盒从柳府后门出去,溜溜达达的去了客栈。
明夜却不在房中,床上被褥胡乱扔着,被中一丝热气也无。莲歌将食盒搁在桌上,在房中找了一圈,又下楼去问掌柜,掌柜也说没见过明夜出入。
莲歌有些急了,她来也是带着任务,要帮小姐传话的,只得跑出客栈,想在附近的街巷里找找人。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街头巷尾都热闹了起来,行人来来往往,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莲歌顺着客栈附近的小街找了几圈,实在是没个头绪,只得调头往回走,打算先回府再说。
走着走着,刚走到一处小巷口,忽然有一个人影从街边茶铺上跳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不是莲歌妹妹吗?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走啊?
莲歌唬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背后却又撞上两个人,回头一看,认出来三人都是柳府的家丁,大概是轮休,此时都穿着寻常的粗布衣服。
为首那人身形魁梧,一脸的不怀好意:这么着急忙慌的,可是偷偷出来会情郎?
莲歌识得那人叫做赵贵,是外院家丁的小头领,平时在老爷小姐面前一副老实相,私底下却十分混账。她心里有些害怕,强鼓起勇气,色厉内荏道:我是奉大小姐之命出来办事的,你莫要阻拦,若是误了事,仔细小姐扒了你的皮!
三人对视一眼,赵贵嘿嘿笑道:若是我帮大小姐抓到个私奔的小丫头,大小姐不但不会罚我,说不定还会赏我呢。说着,伸出又大又黑的毛手,就要去摸莲歌的脸颊。
莲歌往后躲闪,又惊又怒道:你、你敢!
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一把起了毛边的竹骨扇子,轻轻点在赵贵手腕上:哎呀,大庭广众的,不合适,不合适。
众人扭头一看,却是个衣着落魄,举止潇洒的青年,五官生的风流出众,一双桃花瓣儿似的眼睛笑的婉转多情。
赵贵上下打量他一下,冷笑道:哪里来的小子,也敢阻你爷爷的好事儿。
青年收回手,将扇子唰一声打开,放在胸前扇的哗啦作响:几位好哥哥,色字头上一把刀,为着一个小丫头丢了差事儿可不值当。
赵贵三人心中皆是一凛,这几日他们得了不少赏,上窑子下赌场的,日子过的有些得意忘形,竟忘了自莺语被打发走后,莲歌已经成了大小姐身边最得用的丫鬟。
赵贵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挂上副恶心的笑脸,向莲歌赔罪道:这话怎么说的,我这不是看到莲歌妹妹亲切,就和您开个玩笑嘛,既然莲歌妹妹有事儿,那我就不打扰了,您请,您请。
莲歌狠狠的瞪了赵贵一眼,又转头去看那青年,青年见莲歌看过来,笑yinyin的朝她眨了眨眼睫。
莲歌仿若没有看见,沉着一张小脸道:多谢公子相助。然后脑袋一扭,丫髻一甩,转身跑走了。
青年收起扇子,用扇柄挠了挠头:哎呀,美人计没效果?他哪里知道,莲歌天天被明夜那张脸荼毒,对长得好看的男人早就免疫了。
赵贵朝着莲歌的背影啐了一口:就得意吧,连莺语那丫头爷爷我都cao了,总有一日叫你也落在我手里。
青年转了转眼珠子,凑过去给赵贵打扇子:这位大哥,你说的这个莺语,她漂亮吗?
赵贵不悦的瞥他:干你屁事。
青年笑道:在下一见几位哥哥的英姿就心生仰慕,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