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迷上了打台球的陈家海依然稳不住自家屁股,刚吃过夜饭,又跑到新圩街上唯一的一家台球室去了,他这副狼狈样一到,马上就引起了一阵哄笑。
新圩是行政村,马头岭及附近的几个自然村都由它管辖,村里的年轻人基本上差不多都互相认识,村子里头平时无聊寂寞得很,难得今天有件这么让人提劲儿的事情,早你传我我传他的当笑话一样传开了。
就连台球室的小老板陈敬鹏都嬉皮笑脸地问他:“这就是姜枫那头蛮牛打的?听说你们家那个金包卵看上姜家那个水灵灵的大学生了?人家阿奶要去砍你们家那个金包卵,到头来倒是你们三个倒霉蛋子挨了拳头?哈哈哈!”
台球室里的一干小年轻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个接一个地调侃打趣起陈家海来,那酸话飞得哟,闹得他心里头的火气越烧越旺,额头上的青筋扑崚崚地跳,最后球都没打几台,就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老话都说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王莲花平时的偏心眼,他们也不是没有意见的,但是毕竟没有太大矛盾,但这会儿嘛,他也觉得心里头不咋个安逸。陆秀果嘛,他也是懂的,就像他阿哥说的,胖是胖了点,那也是新圩街上的一朵花,多少人想兜搭都兜搭不上的,据他所知,陈敬鹏就是其中一个,没想到人家看上阿宝了……
陈家海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咕咕咕地笑了起来……
陈家浩:……艹,他弟这是走夜路回来撞鬼冲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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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劲川一行人是今天早上回到石化厂的,待吃过午饭,他就拎了一盒顾绩同从国外带回来的费列罗巧克力,跑到马头岭去了。
此时,姜枫正靠在火塘边上,继续捉摸着等陈家宝一出门,就逮着一顿胖揍:“个杂种灯儿,从小到大,一天天唾沫星子乱飞的瞎咕咕!昨天看在支书五爷的份上,让他暂时像个泥鳅一样溜走了,要继续想个法子收拾他一顿才行,我们家可不是炸不响的撇( huo)药!”
姜桥也气咻咻地道:“那个怂包!今早我跟阿城守了一个早上咯,他硬是不出门,哼,倒是懂得躲。”
就在这个时候,关劲川进门了:“你们在说什么?陈家宝又做了什么混账事么?”
姜枫听到关劲川的声音,抬头一看到他笑了,立马跳了起来,给了关劲川一个热情十足的当胸一锤:“艹!你小子,可以啊!小小年纪就有女朋友了!以后我要喊你妹夫了,哈哈!不过丑话说前头,你虽然是我兄弟,但是要敢欺负小桃子,我的拳头也是只认妹妹不认兄弟的!”
关劲川把手里的巧克力盒子放在桌上,笑眯眯地看了姜桃一眼,对她眨了眨眼睛,才故作一本正经地对姜枫道:“我你还不了解嘛,我跟小桃子一起,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哪里轮得上我欺负她!”
姜桃:!!!
姜桃是好气又好笑,姜枫姜桥却嘎嘎嘎地大笑了起来,房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听到动静的娄桐花从灶屋里出来,也皱着一张老脸笑了起来:“阿川你回来了,咋样接到你外叔公了?”
顾绩同的事情,娄桐花他们先是听姜桥说了一嘴,后来关劲川过来时也和他们说了,都知道他们一家子前几天去省城接人了。
关劲川礼貌地点点头,对娄桐花道:“嗯,接到了,这几天我们去给我外公他们上坟了,早上刚回来。”又指指桌上的巧克力盒,“这是我外叔公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蛮好吃的,拿给你们尝尝鲜,还有,我外叔公说想上你们家拜访,问问你们方不方便?”
娄桐花一听,诶哟嘿,这有钱人就是讲究,上个家门还要先说一声,和电视上演的一样一样的,而且桌上这盒点心——
娄桐花看着盒子上的洋文,脸上一阵稀奇:“哎哟这是外国人吃的点心吧,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点心盒子咧,阿川你们硬是客气了,这东西好贵的吧?”
关劲川笑笑:“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巧克力盒子被姜桥接手拿过去看了,他虽然长大后不再是他阿哥打趣的“五香嘴儿”了,但是对于吃还是蛮喜欢的,娄桐花无奈地敲了他脑壳一记,说了一句“这孩子”,又对关劲川道:“阿川回去代我们谢谢你外叔公咯,给我们开了眼了。我们村里人没有那么多讲究,他来家里头坐坐我们求之不得咧,哪天来都欢迎,就像戏里面那个文绉绉的词说的,扫塌相迎,呵呵!”
末了,又道:“灶屋里头我刚做了油包子,刚出锅喷香热乎着呢,我去给你们拿过来吃。阿川先烤火等等哈!”边说边疾步朝后头的灶屋而去。
关劲川这才重新把脸转向姜枫,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你们刚刚说,陈家宝又做了什么混账事情了?”
……
须臾,等到娄桐花从灶屋拿了盆热气腾腾的包子出来,堂屋里头空落落的,哪里还有一个人影,老太太看看还在冒烟的火塘,又看看同样冒着热气的包子,板着脸无奈地丢下一句骂:“这是撞鬼了这是,一个个着急忙慌的跑到哪头去了!”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