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喃喃,“你可知……我每日夜里……”
安惟翎心里轻轻应了声,“我知。”
她轻抚他的脸颊,指腹自下颌一路游走,停在他耳后,这里的皮肤柔软又脆弱,她一下下地摩挲着,爱不释手。
似是听见了她心里的回应,袁玠双手搂得更紧,同时还不忘护着她小腹,小心翼翼地,仿佛她是一片易碎的琉璃。
“齐玉,我想你……”
她细细念道,两只手都抚上他颈侧,那里更温热,隐约能触到脉搏,随着胸腔里的心跳一并涌动,生生不息。
“这几日你不抱着我,我睡不着……”
他心疼了,离了她的唇畔,修长的手指转而去抚她眼角,“委屈阿翎了。”
安惟翎睁开双眼,望着他墨色的瞳孔,那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往后不许再抛下我一人,”她认真道,“你可知那日在祭台,我差点魂飞魄散。”
他眸子黯淡,“对不起,阿翎。”
安惟翎却点了头,任由他满眼自责,“你对不起我的,”她顿了顿,轻声又不容置疑道,“用你一生来还。”
“好,”他眼底泛起波澜,“我用一生来——”
“相爷!大帅!恭喜恭喜!”
张存福的声音突然在马车外响起,安惟翎怒掀车帘,“滚!”
张存福唬得一趔趄,“大帅?”
“没见我在和齐玉说悄悄话!”
张存福脖子一缩,“大帅,我等特意来迎接相爷回府,您这马车都到相府门口了,悄悄话还没说完呢……”
竟已到了相府门口?
安惟翎把头伸出去望,当真是好生热闹,张存福、崔宜娴、卫渡津、唐棠、郭樱、余舟、幺鸡、雾骐、杨敏之,一堆人在相府门口乱七八糟地堵着,眼巴巴望着马车上的两人,面露喜色。
张存福站在最前头,手里拿了朵绸布做的花,足有两个面盆那么大,猩红刺眼。
安惟翎蹙眉看着,“什么玩意儿?”
张存福乐了,举着大红花走上前,正要塞给她,“这是要给相爷系上的!相爷苦尽甘来,理应好生庆祝一番!”
安惟翎嫌弃死了,摆手道:“拿开拿开!”
张存福八字眉耷拉下来,“属下好不容易寻到的,为了这花,还跑遍了京城的布庄子……”他又把大红花双手捧起,委委屈屈的,“多喜庆,像中了状元似的。”
袁玠笑道:“多谢张将军好意,花还是免了,现下不便张扬。”
他一面说着,走下了马车,伸手将安惟翎也扶了下来。
郭樱叉着腰,Yin阳怪气,“哎哟,如今大帅是金贵的不行了,自己都下不来马车!”
安惟翎冷眼,“你个孤家寡人,就日日自己下马车吧。”
“呵,”郭樱鼻子出气,“看你二人只顾卿卿我我的,连车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他对着青方伸手一指,“青方,怎么赶车赶得如此窝囊,车停了也不敢告诉里头的人一声?”
青方垂首不语,仿佛老僧入定。
袁玠淡淡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赞许之意。
崔宜娴又上来打圆场,笑道:“好了,相爷回来便是喜事一桩,我准备了一桌好菜,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吃一顿。”
袁玠莞尔言谢,牵着安惟翎往里走,一堆人欢天喜地跟上。
郭樱一面走着,嘴里不依不饶地咕哝:“好在是张存福给打了个岔,否则你二人那腻歪劲,天知道会不会在马车上再整出个孩子来。”
袁玠抿唇不语,旁人未曾注意到他耳根微红,安惟翎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指,示意他别理会郭樱那混账玩意。
她回头瞪郭樱,“你是个假的大夫吧?我肚子里有了近两月大的胎儿,这时候还能再塞进去一个?”
郭樱翻着白眼瞎说八道,“你和你家宝贝相爷皆为世间奇人,奇人正好配异事,指不定哪日老子给你诊脉,发现你怀的是双胎,那多出来的一个,准是今日在马车上整出——”
安惟翎一把夺过张存福手中的大红花,“啪”一下砸郭樱脸上。
郭樱鬼叫一声,被砸得差点中了风,余舟见状连忙扶了他往院子里走去。
崔宜娴无奈笑道:“郭神医,少说两句罢,你看,敏之年岁尚小,我儿卫渡津还未成家,孩子们面皮薄,经不起你这些玩笑。”
郭樱肿着眼睛看向杨敏之和卫渡津,二人果然面红耳赤。他哼唧两声,不置可否。
众人才进了院子,隆景忽地从角落里窜出来,绕着袁玠欢快地吠着,尾巴摇得快要飞上天。它三日未见袁玠,现下很是欢喜,袁玠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让唐棠带它去厨房觅些吃食。
崔宜娴在院子里摆好了饭菜,众人围着石桌一一落座。因为都是自家亲朋,大家也不讲究礼节,随意吃喝笑闹。
崔宜娴望了眼袁玠面前那盘龙井虾仁,笑道:“相爷,我是按着大帅的方子做的,大帅说相爷最爱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