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现在的日子,快乐太少,痛苦太多,整个人生都像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乌云下,看不到阳光和希望,哪怕是一点小事都足以牵动心弦。虞清让抽出一张纸平铺在脸上,任凭泪水慢慢浸透。他努力平复心情,告诉自己过于多愁善感,情绪起伏大都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药了,而不是自己真的想这样。但抑郁症可能真的是一种无法靠意志力自控的疾病,哪怕他再清楚原理,他还是无能为力,像是被布满毒素的藤蔓束缚全身,无法挣扎,独自一人在痛苦中走向死亡。
虞清让开始纠结要不要将自己有抑郁症这件事告诉时霄远,不然自己可能真的会不受控制做出来点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尽孝,而且时霄远最近对他,好像也越来越好了......
虞清让这样想着,觉得心里似乎好受一些了。他还是不想把自己有抑郁症的事情告诉时霄远,因为这牵扯了许多他不愿意提及的往事,他不希望时霄远知道。
这样想着,虞清让快速给南临回了一条消息。
“我很好。”虞清让一向言简意赅,不管是跟谁说话聊天,基本也都是寥寥数语,这一点南临是应该了解的。但只是敲了这三个字,虞清让突然又觉得内心有些自责和不安,觉得这样很对不起自己寥寥无几关心他的人。抑郁症的发作十分可怕,刚到越岑的时候他常常情绪崩溃,是南临默默承受了一切然后又耐心陪着他,然后又对其他人保守秘密。不过是他在南临生病和受伤的时候帮了两次,虞清让自认为南临已经早就还清了欠他的人情。事实上到如今,他似乎欠南临的更多。
要是他真的死了,南临把他当朋友,大概也是会伤心的吧。不过南临有好主人好老公宠着爱着,又收养了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又能为他伤心多久。而他自己呢?他又有什么。
虞清让感觉生了病的脑子都出了问题,每天只会胡思乱想,可是想的越多,他的情绪就越糟糕。
最终他又随随便便回了一句“别担心”就又将手机关机了。他现在害怕和别人联系,怕自己无意中伤害别人,更怕别人发现端倪。
那个十五岁的溧潞高考状元,那个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十几年以后竟落得如此田地。虞清让脑子里都想得出来那些曾经不喜欢他的人对他的冷嘲热讽和挖苦讽刺。那些人的眼神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难过得身体都在颤抖。
至少,至少跟那些人比,时霄远对他的冷嘲热讽好受多了,无外乎就是拿他开黄腔罢了。
如果能一直跟时霄远在一起就好了,我那么爱他,他也需要我的身体。这样的人生,似乎就没那么累了。虞清让坐在地毯上呆愣愣地想着,一时之间竟在脑子中产生了对时霄远依赖的想法。只是他很快又清醒了一些,刻在骨子里扭曲的认知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这一切,不然就会功亏一篑。他本来是那金字塔尖的人,现在已经堕落到了泯然众人矣,再这样下去,他只会一无是处。
如果时间允许,虞清让估计会一直胡思乱想下去。只是巧也不巧,时霄远竟然回家了。
时霄远已经有半个多星期没回来了。他一边被迫接收着关于时家产业冗杂的信息,一边还要抽空签合同,买下自己所在的战队,与新的俱乐部洽谈合作,然后再被亲教练炮轰什么时候才能归队训练。他已经够烦了,却没想到时家的族老们没有任何眼力价,开始催促时家新的继承人去和其他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们交际,最好赶紧定下来一个未婚妻人选。
每次看到类似的建议,时霄远都觉得自己太阳xue突突跳的厉害,气的想要掀翻整个会议桌。
特么老子是GAY啊!时霄远想冲着他们怒吼。但此时他只能收着脾气,装作玩世不恭地打马虎眼,说自己还年轻不到娶妻的时候。
更何况......时霄远脑子中突然闪过虞清让那张时而冷淡时而诱惑的清隽面容,下意识地开始考虑起虞清让来。
他要是结了婚,那虞清让呢?
自然也是要跟别人结婚的。
这怎么可以!时霄远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虞清让是他的,不管怎么样都一定得是他的,他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
他就不信,都被自己艹熟了,虞清让还能对着女人硬起来!时霄远咬牙切齿,但对时家的长辈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答应去参加晚上的名流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