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让的身体体征平稳之后,时霄远收拾了行李,两人在周末的傍晚离开了溧潞,搭上了前往竹郡市的航班。
在头等舱的豪华舒适的大座椅上坐稳,虞清让系好安全带,然后直接戴上眼罩,又恢复了平时冷淡的,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他不知道时霄远是怎么跟他父亲说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丢下时家那些烂摊子不管,得知要去竹郡的消息,他也是惊诧而意外的。只是一则他的处境十分被动,他实在没有什么自主选择权利,二则他也不想留在溧潞让父亲发现自己生病的端倪,倒不如直接离开溧潞来的干脆利落,于是时霄远半商量半命令地提出来带他去在竹郡的电竞基地时,他竟然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点头同意了。
可是现在细细想来,虞清让不由得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时霄远非要带着他去电竞基地的目的。
是为了展示他对自己的占有欲?他的电竞伙伴应当都是普通人,而时家的家规也规定不可以在普通人面前暴露家族蓄奴的事实,时霄远应当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后果,不会贸然行事。
那是为了单纯的泄欲?虞清让在心中淡淡苦笑一声。他的身子冷冰冰硬邦邦的,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如活泼开朗,身娇体软的娇嫩少年,到底哪点能吸引到时霄远,到了如今这般都欲罢不能。
在某个瞬间,虞清让觉得自己140的智商毫无用处,甚至不如多学点床上技巧来的有用,总归自己这辈子对于自己的主人最大的用处就是泄欲了。想到这,他心里又隐隐地难受起来,头微微侧向窗户,身子微微佝偻着,将后背冲着外侧,凸起的脊背像他给自己铸造的保护壳,守护着他支离破碎的心。
坐在外侧刚刚将笔记本电脑打开的时霄远微微皱了皱眉。他伸手过去想碰一下虞清让,想知道他是不是又抑郁症发作了难受,但又看他半天没动,像是睡着了,只得无奈地收回僵在空中的手,戴上耳机,打开了战队队友刚刚发来的友谊赛视频进行复盘。
竹郡距离溧潞不太远,不过两个小时飞机的距离。下飞机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时霄远背着背包单手拉着大行李箱走在前头,另一只手抓着虞清让的手腕,两人像其他普通游客一样随着人流涌向出口,一拐角就看到了来接他们的战队经理闵奇逸和教练王石岩。机场人多嘈杂不是个合适交谈的地方,几个人赶忙搬行李上车,出发去离这里不太远的Aurora战队基地。
刚一上车,王石岩就给了时霄远一记爆栗:“臭小子啊,可算归队了!好几天联系不上你,我还以为你真回去继承家产,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去了。”
时霄远吃痛,无语地揉着脑袋吐槽:“岩哥你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哪来的纸醉金迷?老子每天都要累死了好不好,天天不是看这个文件就是签那个合同的......”
从孤儿院没人要的野孩子到溧潞时家的二少爷,时霄远可谓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朝一夕间丑小鸭突然变成了白天鹅,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只是个中酸楚,也只有时霄远清楚。
在时家的这些年时霄远每时每刻都提防着大哥的算计,承受着来自其他时家子弟的嘲笑和挖苦,又被父亲监控着,被逼迫学习了许多商业管理,家族规矩礼仪上的事情,纵然衣食无忧地位尊崇,却从来都不是时霄远想要的。
实话实说,时霄远几乎没摆过什么少爷架子,对待家奴下人们也是十分宽容。他仔细回想,自己的负面情绪似乎都无来由地发泄在了虞清让身上。从虞清让的角度来说,他的确是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然后压迫和折磨着自己的私奴。想到这,时霄远有点心虚,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愧疚,慌乱地瞟了一眼虞清让,却见男人似乎没听见一般头望向窗外,安静地看着向后退去的景致,不禁松了口气。
自从知道虞清让有抑郁症,他下意识地也对虞清让在意起来。他在心里赌着气,劝说自己只是出于对病号的关照,怕他真的哪天自杀了晦气,自己还没玩够他,死了就可惜了。只是在心底,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情绪慢慢滋生出来。
比如现在。
看着虞清让苍白瘦削的侧脸,他好想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