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远开门接过杜慷给他的冰袋和跌打损伤药膏,毫不客气地将男人按趴在床上,然后撩起男人身上穿好的衬衫,将腰上的一大片淤青露了出来。不过才十来分钟的时间,伤处肿看着越发触目惊心,原本边缘还带着红肿,先下彻底变成了青紫色。时霄远小心地按了一下,只感觉身下人一阵瑟缩,身体不自觉得抖了一下。
“杜慷说要淤青不到二十四小时,需要先冰敷一会再抹膏药。”时霄远大喇喇地将冰袋按在受伤处,手上没留意劲用得大了一些,疼得虞清让没忍住低低地“嘶”了一声。时霄远连忙将动作放轻了一些,“这样疼吗?”
“不,不疼。”虞清让的声音闷闷的,像是直接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时霄远哈哈大笑:“你还嘴硬。”嘴上虽然带着调侃,动作却没带半点捉弄之意。他忽然想到虞清让刚刚说的话,于是接着刚刚的茬继续问道:“你刚才说觉得我们队友之间感情好?为什么?”
虞清让半点没吱声,半晌轻道。
“只是羡慕你们感情好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多心了。”
“我当然知道你没什么别的意思。”时霄远一头雾水,但还是继续套话,“我只是想说,像你这种神童,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喜欢你的人不少吧,有什么可羡慕我的。”虞清让冷心冷情,时霄远跟他呆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跟哪个朋友联系过。他倒是也没什么坏心思,心理医生的建议是让他多放松,多和亲人朋友交流,他虽然名义上是虞清让的主人,却也没有准备将人拘在屋子里不让他和其他人见面的准备。他想要的只是虞清让的rou体,只要晚上能回来给他艹,白天他是想工作还是想玩乐他都无所谓。
只是恐怕虞清让没有领到情。时霄远这番Yin阳怪气的吹捧在虞清让听来着实刺耳。纵然过去再辉煌,他现在不过是他时家主的玩物,一个连生命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家奴罢了。又联想到童年记忆,虞清让心中的酸楚和愤懑涌了上来,一瞬间犹如在心中刮起一阵风暴。
但很快风暴平息了下来。他太累了,好多事情无需斤斤计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也不想跟时霄远说太多,最终只是不咸不淡地冷嘲了一句,嘲弄的对象却是自己。
“我小时候没什么朋友。”
“为什么?”
“性格不好。”虞清让淡淡地噎了回去。
事实正相反。最初的虞清让性格活泼好动,每天窜上蹿下,在院子里爬树荡秋千,后来甚至发展到翻墙溜出家门,跑到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幼儿园找小朋友们玩。后来有一次被发现,虞思墨又气又急,直接禁止他出门,将他关到书房里反省。
从那天开始,虞清让的世界里只有数不清的书籍,书籍成了他最好的朋友。他变得孤僻,不爱讲话,逐渐丧失和别人正常交流的能力。景樾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还是逼着虞思墨将人送去了学校,却发现虞清让的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同龄人的孩子。于是这样一步一步跳级,虞清让经常还没记住同学们的名字就换到了一个新的年级和班级,可纵然他有心和同学们交流,也因为小他们太多而根本无法融入。
虞清让从小经历着孤独,他从心底想要有一个人陪,可他却不敢信任任何人。
时应洲和时霄远是他生命中出现的两团火。第一团温暖着主动靠近,可最终它的烈焰却将他险些燃烧殆尽;可他还是充满希望,愚蠢地去接近另一团火,却依旧被它所灼伤。
所幸,即使遍体鳞伤,他还是获得了短暂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