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某大学,寝室222,晚11:30。
这已经是熄灯时间了,然而222寝的厕灯还长亮着。李翔在厕所外使劲碾着脚下的拖鞋,嘴里嘟嘟囔囔:“妈的,安逸你死厕所里啦?我靠!”他已经憋了快四十分钟了!
床上一个屏幕前的苍白脸抬起头,活动了下脖子后搭腔:“你干脆冲进去得了,他都半天没应声了,指不定是在里头睡着了。”
“这小子锁着了!我要真被憋死了,明天就找他偿命!”李翔骂骂咧咧的,手上砰砰砸了两下卫生间的门。
姜烨耸耸肩,又将脑袋埋进了电脑。
李翔在门外憋得难受,殊不知厕所里实际上一个人也没有。略显逼仄的卫生间里仅有一包纸巾斜搭在窗台上,和酝酿着令人不愉的气味的某个地方
就像安逸本人此刻的心情。
试问有哪一个人在刚如厕完刚准备提裤子,就发现自己光着屁股出现在“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景时不跟吃了苍蝇一样的?!
感到屁股那儿凉凉的,安逸匆忙将自个儿的睡裤提上。他现在只庆幸不是夏天被送到这鬼地方来,不然自己裸睡的习惯一定会害他失去那仅剩的一点点节Cao。
尽管心里其实又惊又怒,安逸面上还只有错愕,睁大了的眼睛并未传递出多少东西。身上只有一套格子睡衣,和揣进兜里的华为,安逸摸出手机看了看信号格和电量,绝望地又将其放了下去,甚至拿手又往里摁了摁。
原来的时间已是半夜,现在却艳阳高照。他环顾了下四周,偌大的草原没羊没牛,而尖儿泛着莹绿的野草已高至他的膝弯。安逸抿紧了唇,脚扎了根似的,也是之前蹲久了麻的。
但是总不能就这样站着。安逸这回也是长见识了,强压下心里的慌乱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去路。
前面是一大片森林,背后就只能看到一大片的草。而且这些草有些奇怪,放眼望去不见空隙不说,竟皆是静静地立着的,仿若根本无视风的存在。明明只是草,却莫名让人感受的一丝丝凉意,静得有些悚人。
不,是根本就没有风。
安逸的眼睛慢慢地瞪大,粗看过去已经有了几分呆滞。什么情况?怎么可能这么一大片地方都没有风?没有气压差?
心脏像是被人攥住挑逗了两下,他活动了一下僵直了的肩膀,脑子也几乎卡死了,半天转不来弯。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安逸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一下被强烈的太阳光晃得一阵眩晕。
把捂住眼睛的手慢慢放下,安逸咬咬牙,抬脚拨开了身前的青绿色。黑土,土表却无端让他觉得干净得很,他伸手翻了翻土,确仅发现了钻出点莹莹绿色的芽儿,就连细碎的砂石也没。这片草漂亮得过分了,安逸牙齿下意识咬合,用力之下已咬得牙根泛起酸意。
没再多想,安逸揉了揉眼,直接往那片仿佛是特意等着他的森林走过去。他刚刚竟然感觉自己看到了土壤上蒙上的一层朦胧的白晕,真的是被这刺眼的太阳晃晕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就交待在这里”
安逸忍不住嘟囔,他就一工科男,与其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大玩荒野求生,他宁愿回去上一百节的高数。解数学真比就现在这样一片迷茫要好玩多了。
他自认是个乐天派,但神经再大条刚刚也发现不对劲了,也亏得是他,现在还能撇开心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一进入森林,安逸就真正感受到了大自然带给他的压力。是的,压力。他一个城市中长大的孩子,见过的绿意最大化的地方还是Jing心打扮过的各种公园。不是没见过这种热带雨林,ye晶屏里看别人拍下来的景象和自己亲身体验这种黏腻地附着在皮肤上的shi意是截然不同的。安逸没有去想攀附在身体上的沉重shi气的异常,也没有想这片森林和那片草原之间突兀的隔断,他皱了皱眉,脚又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粗大的藤条就如巨大的蟒蛇在树皮上碾过去,从一棵树攀附上另一参天大树,又从树顶上挂下来,彼此间交缠盘绕着,加上其上爬满的地衣青蕨,搅了太阳投下的阳光,撒下一地细碎的光斑。安逸抹了把脸,不去想这地方会不会像很多小说里一样突然就钻出一条毒蛇来。他怕蛇怕得要死。
踩在落叶铺成的地面,安逸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似的,慢吞吞地抬脚跨过了横亘在眼前的庞大树根。这个环境对他来说太过陌生。闭了闭眼又张开,安逸舔了舔嘴唇,他需要碰到人,至少,他要找到吃的东西。
安逸这个名字其实取得挺好,他知晓自己的父母迫于生计便托他与别人抚养长大,但是他并不觉得养父母于他而言与亲生父母有何分别。从名字便可看出来,安家人并不把安逸当外人看。
在这个陌生地方多待一秒,安逸就多一分回家的渴望。若是发现他不见,赵女士只怕要将学校翻过来了。
而他现在手里攥紧几片宽大的树叶,只希望自己能哧溜一下消失不见才好!Yin冷的寒意就如跗骨之蛆一般,死命扯紧了神经。
就在安逸的眼前,盘着一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