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奇妙的感觉,他在急速下降,却有一种强烈的令人安心的预感。肩胛骨的烧灼感愈来愈强,却远没有之前瘫倒在山洞时那般地不可忍受,反而是游走了周身,让安逸甚至感受不到先前有些刺骨的冷意。
就快了,安逸的眼角瞥到身下仿若张开了血盆大口的,Yin森的密棘林在向他扑过来。
“激发你的兽印!”
纣枭已经明白自己不可能追到安逸了。一离开那个山洞的庇护,藏苏里对自己这个闯入它领地好几天的小虫子就有绝对的支配权了,他非但用不了灵能,就连使兽印暴动从而将rou体强化到他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奇怪的男人下坠。藏苏里在向下扯着他,纣枭想到这,心里的神经突兀地绷紧了。他顾不上自己,忙将上身化作半人半兽的模样,胸腹处化出来的鳞片不比纯兽身的坚硬,在急速行进中渐渐沁出了血色。纣枭仰起头,大喊:
“你的灵能已经恢复了!就算会被压制,试一试!”
他看见安逸朝他望过来,仍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
“你的灵能很强!说不定藏苏里还来不及完全压制它!”
“不管怎样!试一试先!”
安逸张了张嘴,他很想说自己压根就不知道纣枭在说什么,但是喉头只挤出一点支离破碎的气声。所以他其实是已经怕到麻木了么?
他突然地不甘心起来,强烈的情绪漫至四肢,又回笼堵住胸腔。安逸握紧了拳。纣枭说他的灵能很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又怎样才能激发出来?就在那么一瞬间,安逸的思绪已经全集中在所谓灵能之上,而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体内的异样。
肩胛骨的烧灼感减轻了,取代的是一种从内里劈开来的强硬的痛楚,但只是一瞬。
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了。
安逸不知为何,他不敢知道是什么东西。或许,是因为再他上方的纣枭的脸上,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惊恐之色。
但不管怎样,他不再下坠了,而是身体顺着风势翻转了过来。他看到了漆黑石壁上颇有些触目惊心的血痕,以及自己身后托住了自己的
翅膀。
安逸的眼睛在空中夸张地慢慢瞪大了,和已经停下的纣枭一致,只不过,他所惊惧的地方,与纣枭完全不同。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一个21世纪的大好青年,背上会有一对翅膀?所以他原来是鸟人吗?!
而且,这翅膀也大太多了吧
安逸背上长出来的翅膀还在以rou眼可见地速度生长,每支翎羽边缘都带着刀锋一般的锐意,泛着铁锈一般猩红的颜色,却又隐入了漆黑之中。在两边巨大的羽翼之间,他的身体显得有些娇小地可怜了。但显然不论对于山洞里带着一脸不敢置信以及疯狂涌上的后怕的扎木颏,还是崖壁上盘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向他望去的纣枭来说,安逸现在绝对是令人生畏的存在。
并不是因为羽翼多大,大鹏的鹏翅只会更大,而是这副模样,以及安逸身上已经从身后的肩胛骨顺着脖颈爬到身前,蜿蜒成型的兽印,都指向了一个令人内心震颤不已的事实。
安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身后,面上的表情有些浑噩,但这不代表他就被吓到没想法了。
他咽下一口口水,试着动了动翅膀。
效果很显着。
安逸脖子梗着,他的身上此时只剩下了一件睡裤与短裤,背心在翅膀钻出的时候就已经破开,堪堪搭在身上,这么一动自然留不住了。但是他却并不觉得很冷。实在是眼前的景象,太震撼了。
纣枭口中藏苏里就在他的身下,密棘谷底在雨林中破出一个大洞,如一个黑洞空洞洞地张着,此前还能瞧见的枯槁多刺却被火烧焦一般的漆黑棘林隐没在深处,不敢想象自己之前还险些坠落于那看上去了无生机的地方。
不过,这整个藏苏里一直都给他一种shi冷Yin森的感觉,就像纣枭的眼神爬在他身上带来的感觉,那是渗进骨子里的寒意。
安逸不再往下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天已经蒙蒙亮,就像是特意算好了要为初来乍到的安逸展示她所拥护的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片草地确实就如他之前看到的那样,蔓延到了很远的地方。它包裹着一整个藏苏里,像是要让这个地方与世界隔离似的。
而在草原的边界,在他目所能及的地方,有着三棵极其显眼的巨树,隐隐呈现出相互制衡的三足鼎立之势,茂密的树冠甚至仿若蒙上了一层不容触碰的薄雾,在阳光的笼罩下仍是穿上了一层衣服,藏着掖着只让安逸看到三个模糊的轮廓。亦或是,只有她所护着的子民才得以一窥她的真容。
安逸拧起了眉,他为什么会突然蹦出了这样的脑洞,就好像他很熟悉这些巨树一样,也下意识想要靠近。
咬了咬牙,安逸决定依赖自己的感觉,笨拙地挥动着羽翼往正前方那棵树飞去。他飞得还极不熟练,只能勉强让自己不会一歪脑袋一头栽下去,但是他越飞越快,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