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
“我们煮的东西,那个味道。”伊万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使对方发现我们有携带食物。”出于对食物的渴求,强盗们顾不上饥饿和疲劳,上演了他们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那只是一锅咖喱而已……”陆晴觉得难以理解,父母被攻击的理由就是为了一盘土豆胡萝卜杂煮?
“热腾腾的。”陆佰补充道。
“那也只是热腾腾的咖喱啊。”
“加了肉的。”陆佰掰着手指头补充着。
“就算加了培根,也不过是一顿饭而已。”
“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伊万打断了两人的讨论,“我以为如果要埋伏我们,他们的选择很多,没必要只是在门口安置一个人,这样的安排更像是放哨。”
陆晴听了分析后承认伊万更专业:“然后就因为那一顿饭引发了对峙?”“我听先生说,那个病人打扮得很奇怪。”伊万说,“没有穿鞋,身上的衣服也不合身。”
“……在这样的天气里?”陆晴听着都觉得身上发冷,冰天雪地的时候不穿鞋,脚趾都要冻掉了。
依照陆重八的描述,病人穿着一身较大的皮衣外套,腹部鼓胀,手指和脚趾都有肿胀的现象。病人身上出现了这样明显的征兆,却没有被单独隔离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旅馆内的人都是好心又愚蠢的弱智;二,病人已经度过了观察期。
排除第一种情况,仅依照第二种情况来考虑,也就意味着病人出现这样的症状已经不是短时间内的事了。甚至他之前已经被隔离过了,但没有出现更严重的情况,度过了所谓的观察期,才被放了出来安置在门口。
且由于病人身上这样异常的状况,想必也没有得到应得的照顾和治疗,否则也不会被安排在环境相对恶劣的门口了。而这样的安排就给了传染的机会,那旅馆内的炸弹——恐怕早就不止这一个了。只是病人的症状明显,发现得更早,所以才成了被针对的标杆。
“正是,说明指使他的人也明白他身上出现了什么,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把他当作人来对待。”伊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至于你问我旅馆内最终会如何,我想……大多数人都难逃一劫吧。”
“……是吗。”听到了残忍的假设,陆晴沉默了下来。虽然陆晴不再追问,伊万的心里却百感交集,小小的旅馆内,虽然伊万只是瞧见了一角,却看到了人与人之间复杂的纠葛。身患不治之症的病人为何要听从强盗的指示,拖着带病之躯在寒风中发抖放哨,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对方手里捏着病人放不下的把柄,到底是亲人还是爱人,伊万无从推测,只知道旅馆的大门口如今沾满了传染性极强的病毒粘液,大门口自然是不能通行的了,旅馆内的人想要离开便只能走后门了。
可后门却被伊万从外上了锁,当时伊万路过后厨后门,为了保险起见合上了锁扣,没想到自己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如今却像直接断送了旅馆内游客的性命似的,把游客们的求生之门锁得严严实实。现在不是讨论游客活该或者其他的问题,虽然开着车,手中握着方向盘,伊万只觉得手心湿漉漉的,像是捏着血淋淋的动脉。
伊万一眨眼,眼前便浮现出病人炸开的模样,一联想到旅馆内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患上这可怕的疾病,伊万便觉得内心负担极重。人为造成的封闭环境里,隐藏着不知几何的病毒炸弹,随之而来的还有粮食短缺的警报。这小小的旅馆倒不像是一个避难所,反倒是成了人间的炼狱,而这旅馆本该有的模样却让人想不起来了。
“还用想吗?里面的人是死定了。”陆佰抛出一个炸弹,陆晴瞄了她一眼,见她手上没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你怎么这么说?”
“这就要问保安大哥了。”陆佰戳戳逐渐僵硬住的保安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在墙角发现的尿布吗?”伊万一愣,想起陆佰拽着他绕了一大圈才绕过的尿布堆,虽然被雪盖住了大半,也没什么味道,但出于心理的不自在,两人还是绕开了走。
“上面落的雪……还挺厚的吧?”陆佰继续问道,伊万没有看的那么清楚,只记得层层叠叠用过的尿布堆在一起,上头落了一层雪:“……我不记得了。”
陆佰故作神秘地靠近陆晴,却被陆晴一把推开,被推开的陆佰毫不气馁继续努力营造着神秘的气氛:“那最上头,叠着的应该是最新的尿布才对吧?”
“既然你们说他们在那关了好久,可能尿布用完了也是正常的。”陆晴说。
“可是我们都没有听到小孩子哭的声音啊。”陆佰说,说完便有些紧张地看向伊万:“难道你有听见?我又错了?”
伊万也不知是庆幸好,还是感到害怕才好,他点了点头:“我没听到,你是对的。”
陆晴脑海中渐渐形成了一个恐怖的想法,她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着,极其不自信地说道:“你们的意思难道是……孩子已经……”
“嗯。”陆佰点了点头,她倒是不觉得有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这样的天气就算洗尿布也结成冰了,没有尿布用的孩子一定会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