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你这样我都不想心疼你,想骂你知不知道?哎,我都想跟你离婚八百回了,每次又狠不下心来,觉得你除了固执还是挺好的。”
炎彬躺在床上,妻子就陪在身边,他笑起来时双眼里承载着星河,虽然大半的身子不能动了,他还是时常把笑容挂在脸颊上,当舒翼也躺过去在被子中拥紧他时他终于转头望向她。
眼见着他转头就要走,被拽了回来:“炎彬,你上哪去?脚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伤的?闹矛盾的时候摔的?”
舒翼帮他揉着胃腹和肌肉的手停了一下,靠近了亲吻着他的脸颊,她柔软的长睫毛扫着他脸上的还算细腻的软肉,将爱与勇气传递给他:“就像这样交流就很好呀,你每次什么都不说,我忙着的时候你早就睡了,然后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总是在发呆,我都想离婚了。”
“嗯。”
“等不及了,翼儿,谢谢你包容我的不完美,我几乎没什么遗憾了。”
“哦。”舒翼叉着腰嚣张跋扈,那边炎彬艰难地滑着轮椅往前走,直到感觉轮椅走得顺畅点了转了转头,正对上妻子的脸,讨好地亲了一下她送到面前的脸。
那边舒翼气鼓鼓地抱着被子在那儿生闷气,女儿一进来就说想跟她爸离婚,被无情地嘲笑了:“妈,您现在就像个囧囧脸,离婚我都听了无数次了,您也知道我爸就一爱面子的幼稚鬼,他现在身体不好,您就让着他点儿呗。他那点儿事儿我都问出来了,就他十岁没关煤气死了快一栋楼的人,他心里不安,所以一辈子都跟自己较劲。
“翼儿,对不起呀,因为原生家庭还有我自己的一些原因总是会有时候情绪失控,我只有忙碌着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你说得了这个病我连一个医生都做不了了,连动一下都很困难,并且情况会越来越差,我自己有些难以接受。”
“我就再陪你七年就不会再拖累你了。”炎彬抬起了头,将视线转移到妻子的脸颊上,笑得有些牵强,眼圈是红的,气氛瞬间变得悲伤而苦涩。
“小炎宝宝,我突然发现你的手指真的很好看,我觉得我眼光不错,送闺蜜手术顺带拐走医院里最年轻有为的外科医生,并且一起走过这么长时间。”
炎彬笑起来的时候很暖,很努力地想要抬起蜷缩的手指,却只能在被子中挪动一点,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在舒翼捧着他早已失去对手指控制的手时绽放了发自内心的笑:“对,让我摸摸你的脸,翼儿,结婚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漂亮,我捡到了一个宝贝。”
舒翼尖声叫了出来,像是故意说给炎彬听的:“我就没见过比他还圣母的医生了,谁还给患者付医疗费,自己累死累活也没得什么好处,这日子过得像什么样子,我俩这些年在一起,不管在干嘛,他一个传呼二话不说就往医院跑,试问我心理阴影面积,还有生病住院他还能耐地上手术,我都被他气疯了,跟他好生说话他永远不听。”
下哈,我去看看醉鬼老妈到底怎么回事。”
“回房间躺着去,受伤了还折腾。”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舒翼酒醒了大半,扔了被子下床开门,正好和坐在轮椅上的炎彬撞了个满怀,她急忙刹车,一个没站稳又和出来的女儿撞了个满怀。
她捧着他蜷缩的指尖,第一次认真注视着丈夫这双属于外科医生的手,原来这双手即便是已经开始萎缩了还是那么的修长美好,就是这双手曾经救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与死神赛跑。
☆、番外之笑对人生的第n天
那
“因为我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你,我们结婚几十年,我忙于工作亏欠了你很多,身体也总是状况百出,就不想再让你跟着担忧了,你忙着的时候女儿把我照顾的很好,谢谢你们包容我的固执和任性。”
“哎呦,妈妈,您知不知道爸爸脚腕受伤了呀,别闹脾气了,去看看他呗。”炎曦故意压低声音,心里也猜到了父亲会爬起来偷听,故意不让他听到。
“就你嘴甜,也不知道年轻的时候骗过多少小姑娘。”
炎彬将视线落在指尖,思绪飘飞,最终说起当时的场景来:“那时候,我不是很舒服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偷个懒儿,怎么也没想到就有美女来搭讪,有些慌乱也有些期待,你的小心思真是让人费解,但我想着自己也到了年岁,该找个贴心人共度余生了,所以欣然接受了你的邀请。”
“不会的,我一定可以研制出新药的,再等等我。”舒翼嘴角抽动了几下,做了一只沉默的羔羊,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帮他活动关节和放松肌肉动作。
“嗯。”轮椅上的人低垂着头,被强行扳成平视状态,蜷缩的手指互相蹭着,视线飘忽不定,像一只犯了错误被抓包的小猫。
舒翼转过了头,猛然间吸了一下鼻子,和女儿合力把他从轮椅上抱上了床,他瘫软的四肢、消瘦的身躯提醒了他们——可能不到七年这一切就会变得更糟糕,他甚至会被剥夺身上几乎所有的肌肉,最后被剥夺呼吸,只剩下眼睛还能动。
“原来你是馋我身子!男人啊,都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