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怪物、尸体、镇民,都淹没在一片茫茫中。水面只剩下黑色的,被怪物撕裂的残肢。那些原本被埋进土中的白色尸体并没有漂浮上来,它们与编织狂欢雕像的枝条一起沉入水底。
积水很快就蔓延到姜如许二人的脚底,只能往山上跑了。再这样的情况下只能自救,姜如许有理由相信,即使是他们淹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给她收尸。
雌鹿温顺地匍匐在她的脚边,发出低低的叫声。突然,它的皮囊开始裂开,黄褐色的鹿皮此刻像极了之前山上飞舞的蛾。身下四条细长的腿就像在屠夫的刀上滚过一圈一样,沿着纹路被切下,伤口处的鹿皮被严密地缝合在一起。
□□在不断地消融,很快就变成一滩脓水,顺着皮肤流进灰色的积水中。
它变成了一条小船,而四条腿则形象地变成了桨。它看上去有点像之前节日里的龙舟,或许可以称呼它为鹿舟。
也不对,它的脸属于一个男人。
退无可退的两人最终还是坐上一条怪异的小船。刚一上船,小船就像有自己思维一样向着水面的中心驶去。那是钟塔的方向。
大雨在宽阔的水面上形成一层ru白色的浓雾,此刻钟塔处传来的声音也编的不再真实起来。旷远中,男人、女人,一声声含着紧张的声音被囚禁在望不到边际的浓雾中。
回去的路已经消失了。
小舟以踏进雾气,他们的周围就迅速被浓雾包裹。伊万此刻显得有些不安,他瞪大眼睛看向钟塔的方向。
他看见一本书,奇怪的是,书上写的并不是他生活中的字母,而是方块字。
他读懂了。
【2002年X月12日】
【志愿者代号X 死亡,最后一批成年体死亡。家属确认为一人,代号XK纳入未来观察名单。】
【2005年4月6日】
【实验体代号C意识失去联系,已确认□□死亡。】
【2010年9月3日】
【志愿者代号J死亡,家属确认为二人,一人拟纳入观察名单,代号JRX】
……
【观察员L·C】
画面一转,图像又一次转换到一件白色的房间。那里坐着许多和神使【姜】一样白色的小人,他们的声音隐约从雾气中传来
——【他们发现,我眼中之物确实异于常人。但是他们并不准备告诉我。】
——【他们只是记录下我所看到的世界。】
——【我在手术结束之后就回到家中,我的母亲很高兴,并为我接风洗尘。】
——【我的母亲,是一个慈祥的人。】
——【她很爱我,在见到我之后热情地拥抱我。】
——【她的怀抱温暖而粘稠,一如研磨得并不充分的墨锭。我拥抱她,却发现她就像一个受热的蜡像,开始融化。】
——【我听见她微笑着对我说】
——【孩子,欢迎回来。】
我*只*是*一*个*故*事*吗?
茫然之中,伊万将头转向姜如许的方向,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我和她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奇怪的冒险增加了【7】
什么是【人】?
【WE THE PEOPLE】我们是人。
没有任何一派学说真正定义过“什么是人”这一概念,即使是最为崇尚“人权”的自由主义思想,面对【什么是人】这个问题,都尚且处于回避的态度。
因为,这个问题,是所谓Jing神世界的一部分,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此时【人】是多元化的,最后则上升到群体意识。
那么神呢?神这样规定过吗?
【称义之前完成的善行,是上帝所不喜欢的。因为这种善行不是从信阳████那里产生出来的,这种善行也不能使人适于接受恩惠】
因信称义。
一个人即使是一个愿意为一切善行付出生命的【好人】,如果不信阳上帝,那么也不算人。
当然,联系到后世,这不仅仅是因信称义,还有所谓的双重预定论——人既有被上帝摒弃的预定也有被上帝拣选的预定。
在一场灭世的灾难中,得救与否,不取决于全知全能的神对人行为的预见,而首先取决于是否被【上帝】选中。
因为,【上帝】也就是一切抽象概念的神,祂可以是白色,可以是黑色,祂的旨意是不能被理解但必然公正的。也就是,被神所摒弃的人,是不可拯救的,是必然下地狱的。
异教徒与异端断不可能是【人】,即使是信仰者,也未必全部都是【人】。既然不算人,自然不能用对待人的方式对待。
换而言之,【人】并非是一种物种的总称,而是一种来自群体认同,一种群体意识与双重标准的展现。
姜如许的世界与伊万的世界千差万别,即使,代表神使的【姜】赋予了伊万看见自己的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