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深侧了侧身,把手臂靠放在栏杆上,清俊高大的身形在地面上投放下一道修长的影子,黑漆漆的,却很有安全感。
“真的?”她小声问。
“假的。”他不动声色地往这边靠了靠,碰碰她的脸颊,看了一眼楼梯间的方向,“不要怕,扫帚被风吹倒了而已。”
“陈苏不是消失,她那年身体不好只能退学休养,前几年出国了。”傅清深道,“你从来不来同学聚会,不清楚他们的近况。”
傅清深倒是每年都会出现在同学聚会上。
他并不关心其他人。
在他这里,混得再好,于他而言,不过都是忘了名字的陌生人。
他唯一想重逢的,只有言甜一个人。
可惜她从来都不去。
傅清深每次都失望,可下一次又隐隐抱着点希望。
说不定这一次她真的就会去。
他眼底暗了暗,垂目看着她。
被他这样专注地望着,言甜才猛然间惊觉自己几乎全然蹭到了他的怀里,清淡的木质香裹在风里,笼罩住她整个人。
言甜有点赧:“傅清深,你为什么故意吓我?”
明知道她从小到大,最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心里有怕的时候,做很多事都会碍手碍脚,瞻前顾后,不敢去做。
“对不起。”
他竟然从善如流地认错,手臂却依旧牢牢地环在她的腰侧,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可也没有再进一步的举措。
他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小地满足了一下自己的欲.望。
Kino在这一方面显然非常Jing通,不止一次地在傅清深面前献计,撺掇着傅清深带言甜去看鬼片,或者在恰当的时机,给言甜讲一个瞎编的鬼故事。
Kino:“男人嘛,给心爱的人讲这些,不就是为了占点小便宜?深哥你肯定懂的……”
当时的傅清深还不太能理解。
现在温香软玉在怀,他的确完全懂了。
并且,感觉很是不错。
傅清深看看时间,秒钟再转半圈,就快要完全重合到12的数字上。
他在心底静静默数。
温凉的手指轻轻用力,捂过她柔软清润的瞳眸,一瞬的黑暗过后,她的视野重新回归,黑漆漆的楼底徒然响起烟花在空气中蹿升的声音,几乎是在下一秒,绚烂盛大的烟火在头顶绽开。
五颜六色的。
也是震耳的。
抬头往上望时,巨大打开的烟火图案被放大了好几倍,倒映在她的眼底。
漂漂亮亮的彩带往下飘落。
火光洋溢着,几乎照亮了天边。
星星跃跃,一张彩带停靠在她的肩头,轻盈得没有重量。
她几乎要以为穿梭回到了以前。
她向傅清深表白的那个晚上。
历史重演。他低下眼来,轻柔地拿起那张彩色小纸条,呼吸轻轻的,声线再低一些,就要被烟花绽放的声音所吞没。
他靠得很近,低哑地说:“生日快乐。”
如果不能做第一个送祝福的人。
做最后一个好像也不错。
他打开手心,彩色小纸条上是他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以前她曾写过的那句话。
“言甜。”傅清深万分郑重地叫她的全名,慢慢地说,“我喜欢你。”
他停顿了一下,唇线微微地勾起来,改正措辞:“我爱你。”
言甜的手被他牵紧,在烟火热烈中稍稍滞了一下。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他的眼瞳深处有明显的笑,倒映着灿烂的风景,几乎有种蛊人心弦的意味,“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一枚蓝色焰火滑过天际,消失又出现。
他淡哑的声音近得好像就在耳边。
“让我追求你。”
喧闹的声响下一刻蓦然炸开。
一如她的心跳声,在胸腔里不安分地砰砰跳动。
“以前那些事,是我的错。”他的言语很清晰,诚恳到挑不出什么错误,“我忘记你会过敏的食物,忘记我们的纪念日,还忘记答应过要给你一封满分情书。我出过很多纰漏,总是忘记考虑你的感受。”
他俯看下来的眼瞳深邃,将她整个人倒映着。
傅清深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交到言甜的手里。
信的重量沉甸甸的,摸起来厚厚的,仿佛还带有他的温度。
“但我想要好好改正,就从这里开始。”傅清深说,“我欠你一封满分情书,现在给你补上。”
如果是在以前,这就像是一场梦。
这些话都是在她的梦境中,傅清深才会说的。
可是现在却真实地发生在她的面前。
言甜有点恍惚。
她捏着攥紧这封晚到的情书,心底淌过莫名的情绪。
惊讶?感动?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