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吧。”和我一起。李不知该如何表述。
“为什么？你说过，家人之间要互相保护…”莉莉说漏了嘴，男人应激般开始咆哮：“弱者不配谈及保护。”
腰突然被抱紧，右臂骤沉，是男人把下巴搁在她肩窝。
“…我？”
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驻留唇角。莉莉从停车场走至公寓，有些心不在焉。多亏斐利斯把伞留给了自己，否则真难应付这瓢泼大雨。
李以为她在说丈夫与妻子的关系。秘密婚礼上，他发过誓言，会保护伴侣。但只要偏离了终极目标，就必须舍弃。
莉莉恍惚。她想起来了，自始至终，他从未言及爱恨。唯一说过的只有：“让我保护你。”
她将卷发撩至耳后，与男孩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手被打开，莉莉撇嘴，不与病人计较：“快点进来吧。”她翻找出感冒冲剂和精神药物，甩在桌上：“先吃掉。我给全科医师发个邮件，问是否需要增服或者更换。”
不知为何，这次防守十分疏忽，被玩弄几天后他就突破了封锁，还收集到足以翻盘的情报。自恢复理智以来，他便与公司高层密切接触。此后会晤，定能出台歼灭党羽的方案。为了得到协助以了却夙愿，他必须借此机会立下功劳。
“你听不懂话？救赎者与受害者的过家家游戏结束了。”李索性撕破了冷漠假面，将愤怒全部倾倒在唯一还爱着他的人头上。
况且，对方发现了莉莉对他的重要性。如果要报复，找到她轻而易举。唯一能做的，就是撇清关系。
但莉莉相信自己能从经历中学习。“这次我会保护你。”她下定决心。
“…这可不好笑。”莉莉失语，许久才找回声音：“为什么？这是在报复吗？因为我有二心？你恨我了？麻烦说清楚一点。”
李沉默。他不能。否则就是背叛了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正义。闪烁不定的双眼变得黯淡，如紫水晶逐渐滋生包裹体。
斐利斯愣住，睫毛湿漉漉的，眼睛却晶亮：“…想、想亲亲？”
莉莉别开眼，回避羞涩而热烈的眼神。他和自己差不多高，接吻起来会很方便吧。她鬼使神差地想。
“你有什么毛病？”强忍踹过去的冲动，探了下他额头。果然很烫。
“…别碰我。”
“我们离婚吧。你自由了。”
“你说过要保护我。”莉莉抓住男人抽离的手：“我们不是家人吗？”
“你想要什么呢？”毕竟这段关系如同露水，她什么也不能保证。
但他动摇了。
“我会修改婚姻状况，并把财产转移到你名下。”李瞥见她手指，目光收敛：“至于戒指，如果你不愿保留，我会代为销毁，并将其折算成金额返还。”
“后天要试镜。”莉莉任由他搂抱。好温暖。模糊的回忆与现实逐渐重合：“但是如果你给出一个理由…”哥哥。她把称呼咽了下去：“我就跟你走。”
“等等。”还未来得及推拒，李突然松开她扶墙干呕，像是吃了恶心东西。
然而楼下伫了个不知在这里多久的老熟人。
“你以为自己是谁？悲天悯人的救世主？以为能修好心甘情愿的婊子，将从内到外烂透了的贱货拖出泥潭？那伪善而无用的温柔只让我感到恶心。”男人吐出舌面上新刻的淫纹，眼底闪动着恶意：“要不要摸一摸？想让我发情给你看么？”
“我根本不关心你和谁在一起。”李忽略锥心痛楚，拿捏好公事公办的语气：“你应该也清楚，我和你结婚，不是出于爱情。”
哇哦，惊喜连连。她收伞，准备开门，被淋透的男人却突然暴起，似饿狼般啃咬，舌头都伸了进来。
“不，你误解了。”他松开她：“我只是来告别的。之后可能会发生危险，所以顺便提醒你避难。”
“不要。”莉莉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情感投射。但无法控制。似乎又回到七岁那年，失忆后在孤儿院醒来，甚至没有家人可供怀念。她搜刮脑海，想找出和男人同舟共济的时光以说服他，但回忆竟如此匮乏：“前段时间，我一直陪伴着你。我以为…”
他看上去像是要哭泣。莉莉有些悲伤：“之前的经历不是你的错。不必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你是受害者。”她断断续续说话：“我只是想要提供帮助，没有试图修好你。但显然我不知道如何处理类似事情，对不起。”离开孤儿院后，她十八岁就与李结了婚，之后六年摇摆于寂寞和享乐的两极，从未学会如何严肃对待他人痛苦。
李被触及逆鳞，冷笑出声：“你要利用那段经历，让我有所感激是吗？”身体内部还残留着那粘稠得令人恶心的液体。他咬牙，隐忍情绪终于崩溃：“过去的两个月，我无时无刻不憎恶着自己，也憎恶着你。”
“所以会好好准备第一次，来取悦姐姐。”斐利斯轻抿嘴唇，抬头与她平视：“我要努力让姐姐开心。”
“但我承诺会派遣专员确保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