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煦微蹲在了地上,以那鳞甲沿着自己的影子刻画着,道:“既然你说自己成了个空壳,正好我这里有些东西,你拿去装着吧,这样它就从此与我无关了,”他手下已刻了半边轮廓,心中五味杂陈,整个人突然发起了狠劲,“听说你是没了影子才变成现在这样的,那好,我把我的影子给你,从此就让我变成一个无情的东西,变成一个空壳,从此我就不会再有烦恼,再有牵挂,我就再也不要想起你,挂念你,再不会因为你难过,再不会因为得不到全心全意的爱,又放不下你,成天生自己的闷气,我的影子给你,我就成佛了。”
他的话音落下,恰好沿着那影子画了一圈,他就起身,走开,可影子却还跟着他。风煦微的手一抖,冷眼看着地上的影子:“放下屠刀能立地成佛,为什么放下爱恨就不能?佛祖对杀过人的人宽宏大量,慈悲为怀,怎么就对爱过人的人就这么残酷?”
的长头发垂了下来,盖住了半边脸,他就把头发拨开了,仍旧直勾勾地看着风煦微,平和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不如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来,像是完全凭借本能似的,见到你,心里的喜欢就满出来了,必须得说出来才行。”
行山忍不住腹诽,也不知道那个风煦微和师兄都说了些什么,师兄还说他的心缺了一块,我看,师兄才像是没了魂似的。不,该说是师兄的魂好像回来了些,他的眼睛里竟有了星星点点的光彩,那光彩虽是黯淡的,却很生动,师兄不再像他说的那样像个物件似的了,又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你这叫说话办事不过脑!”风煦微道。他真的是很厌烦自己的反复无常了,也真的很厌烦怜江月的直白了。他就爬出了床底,怜江月也爬了出去,月光从床外照进来,风煦微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他就看着那影子说:“正好我也有话单独和你说。”
怜江月道:“没有,只是稍微聊了聊我关于两起命案的想法,”他也坐在桌边坐下了,招呼马遵也坐,道:“杀青夜霜和杀卞是真的人是上是一个人还不好说,如果是一个人,如果那个凶手的目的真的是我,那为达目的,他肯定不择手段,只是现在碍于你们经常在我身边,他或许无法下手,”他就看着行、马二人,道,“我想以我自己作为诱饵,支开你们,试一试。”
想到这里,行山打了个寒战,他怎么又想起杀人来了?难道杀人也会上瘾?他扶着椅子坐下,他得赶紧想些别的,好冲淡那不停涌上的杀意。他就问怜江月:“你们刚才是在商量什么找出凶手的计策吗?”
马遵急了:“那太危险了!”
马遵看着地上的鳞甲:“这地上是什么?”
怜江月捡起了那鳞甲,收了起来,道:“他的鞭子缺了一块,他的心也缺了一块了。”
行山在外听到动静,敲了敲门,闪进了屋,看屋里只剩怜江月一人,问道:“风煦微走了?”
怜江月说:“我很想答应你,可是这又有什么重要呢?这又有什么好承诺,好答应的呢?人遇到喜欢的人就去倾诉爱意,那爱意消散了那便消散了……”他停了停,也是有些落寞了,“风煦微,我或许已经不会爱人了,只是见到喜欢的人,尚能激发出爱意,尚有欢喜的情绪罢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会停留多久,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你还会不会还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这一刻,我真的还是很喜欢你。”
他抽出腰间的珊瑚鞭,拔了片鱼鳞似的甲壳下来,怜江月略显惊奇,看着他道:“你这珊瑚鞭要是缺了一块,威力必定大不如前啊。”
行山却不着急,毕竟怜江月要找的“凶手”是不会对他下手的,再说,要是那个银发的神秘人也确实要对怜江月不利,以他对那神秘人身手的估量,风煦微的实力远远在神秘人之上,保护师兄绰绰有余。他
他又一看怜江月,问他:“你能答应我你从今往后心里只有我一个吗?”
怜江月进一步解释道:“我最近经常觉得我好像完全在凭本能行事,比如我看到行山有些沮丧,脑袋里才意识到这回事,却已经安慰起了他,比如我看到你,就满心欢喜,我虽然觉得没必要说出来,没必要告诉你,我觉得爱也好,情也好,无非就是过眼的云烟,可是我的嘴不受大脑控制,就是告诉了你……”
这难道都是风煦微的功劳?行山有些气不过,那风煦微到底有什么好?他人是漂亮,可下巴上新添的那道疤很是碍眼,脾气还差,动不动就和人吵嘴,说出来的话一听就很没教养,况且他不是已经有了那个什么皇甫辽了吗,怎么还和师兄纠缠不清?他和那个满嘴污言秽语,不知廉耻的青夜霜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他们这样的人在师兄周围,败坏了师兄的名誉,他也该死……
“你倒诚实,只是诚实又有什么用?”风煦微把手里的白鳞甲扔在了地上,他是切不断,理不清他和怜江月的纠葛了,他不想去管了,就飞身出了窗户。
风煦微的心里又是一动,轻着声音道:“对了,我听马遵说了,怎么着,你是成了个什么空壳,什么盛东西的罐子瓶子了?怎么还一会儿空空如也,一会儿有满满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