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后,小榆收到了一条穆泽的消息,问她是不是今天回来了。
她之前和他提过一次这次的行程,没想到,他还记得蛮清楚的。
小榆闻到厨房里飘来的淡淡米香,心中一动,发消息问他:
你要不要来我家喝粥?
穆泽:喝粥?为什么?
小榆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自己真是病糊涂了,才会没头没尾地问他这么一句。忙接着打字回道:我一个人在家,我妈给我煮了粥和鸡蛋羹。
她的手指停了一下,接着打字:你来陪陪我吧,我病了。
随后,她才把这条发了出去。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打这一句,显得自己有刻意“装可怜”的嫌疑。
穆泽没有回她,十分钟后,他直接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小榆起来开门的时候跑得急,旋开门的一瞬头有些发晕,身子摇摆了一下,穆泽忙不迭扶住了她。
他本来要扶她回卧室躺着,她却指了指沙发,说是要坐在这里歇会。他见她只穿了一件睡衣,怕她着凉,安顿她坐稳后,又去卧室抱了一张毯子,把她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小脸。
【你哪儿病了?】他把她的脚抬起到长沙发上,坐到她的脚边。
“昨天有点发烧,不过现在好像已经退了。大漠太冷了,咳咳……”她的嗓子略有些哑,语调却很温柔,只是刚才一下子喉咙有些痒,忍不住咳出了两声。
【那就别说话了。】他心疼地看着她,【你妈妈知道你病了吗?】
【知道,我们今早一起回家的。她本来也想陪我,不巧我外婆摔了一跤,她不放心,我就劝她去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她把手伸出毯子,比了一段手语。
他把她的手重新塞回毯子里:【你怎么又比上手语了?手指在外头,多凉。】
【屋里开着空调呢!】她固执地把手伸出来,满不在乎地冲他笑道,【你又不许我说话,又不许我比手语,你想要和我大眼瞪小眼憋死我吗?】
穆泽无奈地摇头:【你坐一会儿,我去看看粥。】
过了一小会,穆泽从厨房出来,对她比道:【粥还没好,旁边的鸡蛋羹好像有点老了,我已经把鸡蛋羹的火关掉了。你现在要吃吗?】
“糟糕了,我忘记我妈交待的鸡蛋羹煮上十分钟就得关火!”她一急就忍不住说道,“还能吃吗?”
【能吃。】他比道,【可能味道受一点小影响。】
【没事,我嘴巴反正也没什么味道。】
穆泽戴上隔热手套,把鸡蛋羹端到了茶几上,发现茶几和沙发的高度差并不适合她用餐,便双手把碗端了起来,凑近到她面前。
“谢谢!”她拿起调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这个,你应该也可以吃吧?”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无法腾出手来详细解释。
她果然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望着他。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碗,摘掉了厚厚的隔热手套,比道:【我的张口受限,而且我也控制不好吞咽的速度,太烫的食物对我很危险。通常,鸡蛋羹之类的我会放凉一些再吃。】
“哦。”她抿了抿嘴唇,“鸡蛋羹是挺容易烫到的,那放凉了我们待会儿一起吃吧。”
【你一小勺一小勺的吃,每一口吃之前吹一吹,应该就没问题。凉了的鸡蛋羹其实不好吃的。】对于这个评价,他“自信”有发言权。毕竟,受伤以后的这些年,他吃过太多不好吃的食物了。对他来说,进食只是他维生的手段,他与 “享受美食”四个字绝缘已久。
“嗯嗯。”她发出第二声的“嗯”音,尾音翘得尤其高,还一脸撒娇地摇头。
他戴上隔热手套,把碗端到她的跟前,下巴朝碗口方向点了点。
两人“较量”三回过后,小榆认输了。
她吃了半碗,表示自己吃不下了。
【多吃点,病好得快。】他劝她。
“一会儿还有粥呢!再说,我平时也不敢吃太多——胖了上镜不好看。”她想了想,小声道,“要是你不嫌弃我吃过的话,还有半碗蛋羹你吃了吧?我吃的时候没乱捣,你沿着碗边吃那半边,中间别动……”
穆泽摘了手套,直接拿她吃过的勺,把她吃剩下的鸡蛋羹全部搅得更碎后,舀了一口。
“哎!”小榆急嚷道,“我感冒了,说不定会传染你。”
他放下碗:【我要是被你传染了,你会来看我吗?】
“会。”
【那挺好的。】他傻傻地比道,又再次端碗吃了起来。
“不烫了吧?”她不免担心地问。
他摇头,吃得很慢。
小榆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心疼之余,竟觉得他斯文好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吃东西大多狼吞虎咽,很少有他这样细嚼慢咽的。可转念一想,这份细致背后的真相是多么无可奈何,她顿时觉得自己对他吃相的这份“欣赏”有些残忍,禁不住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