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对元泊的吩咐毫不迟疑,转身带了人离开了。
束穿云和元泊又回到岑大家,岑娘子听说了王青让人下水寻岑大的事,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很显然,方才已狠狠哭过一场。
见束穿云两人回来,强忍了眼泪见了礼又带着孩子回了屋去。
束穿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再多的言语无法抵消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们今日来到时,王青已带人在岑家搜寻了一遍,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但,有时候一些细微的东西反而是破案的关键。
王青他们未必会注意到,这也是她又返回岑家的原因。
听着堂屋里岑娘子压抑的低泣声,束穿云不想去打搅她。
岑家和村中其他百姓相比,并不算富裕。
院中三间土坯矮屋,屋子东面是一间茅草搭的棚子,棚中支着一口土灶,是岑家的厨房。
屋子西面是一个鸡窝,青砖铺就,正有几只小鸡在咯咯啄食。
束穿云打量了一下院中的陈设,转身走进了低矮的草棚。
除了一口土灶,灶边还放着一张缺了腿的矮桌,用几块砖头支棱着,摇摇欲坠。
矮桌上摆着几只瓶瓶罐罐,束穿云打开其中一只黑陶罐,一股酸辣扑鼻而来。
她身后的元泊捏着鼻子问:“是什么东西?”
“腌红椒。”
想必是岑大下饭用的,码头上的工人做的都是体力活,一些酸辣的东西最是开胃,岑家家贫,家中即便种些蔬菜,怕自己也是不舍得吃的。
“那一个又是什么?”
元泊又指向另外一个陶罐。
束穿云放下手中的罐子,拿起元泊指的那个,打开一看,里面是只剩了一些罐底的菜油。
这些油不过能再撑个三五日。
她叹了一声,转手去拿桌上最后一只罐子。
罐子里有几粒发黄的盐疙瘩,估摸着也就几日的用量。
草棚中除了这张低矮的桌子,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人高的草垛,恐怕是岑娘子用来烧火做饭的。
“汪汪…”一只小黑狗听见棚中的动静,从草垛里探出头来,见只有束穿云元泊二人,小黑狗胆子似壮了些,一下从草垛里蹿了出来,连带着几根干草沾在了耳边,弓着身子对二人吠吼,好不威风。
大荒随着王青去了江上,这小黑狗竟也知道欺软怕硬。
束穿云蹲下身子朝小黑狗招了招手,“你喜欢藏在草垛里是不是?”
见它两回,都是从草垛里跳出来的。
“汪汪…”小黑狗防备的后退。
束穿云随着小黑狗的身影望向草垛,干枯的草丛中有一角浅褐色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是什么?”
元泊也瞧见了。
莫不又是小黑狗私藏的宝贝?
见小黑狗蹲坐在草垛前面,两人不好靠近,束穿云回头朝元泊使了个眼色,元泊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咳咳,”他抵唇轻咳,随后双手拢在唇边,背过身,学大荒叫唤了两声。
“汪汪…”
小黑狗一双耳朵支棱起来,这声音乍听很像是今日见到的那大黄狗,吓的一溜烟蹿的没了影。
束穿云极力忍住笑意,但嘴角还是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想到元泊学大荒竟然也这么像,几能以假乱真。
“想笑就笑吧,”身后传来元泊悠悠的声音。
束穿云扑哧一声,“主子就是主子,大荒知道了一定很欣慰。”
终究是笑弯了腰。
元泊眉梢舒展,双眸掩不住笑意,勾唇道:“从没见你如此开怀。”
所以,能博她一笑,学大荒也没什么。
束穿云身形微顿,敛了笑,心中升腾起一股没来由的甜意,就好比七月的天里喝了一碗酸梅汁,舒爽,这一笑,似拂去了多日来的郁闷。
但她什么都没说,来到草垛边就着一角浅褐色的粗麻布扯了扯,纹丝不动。
“我来。”
元泊上前,随着他的动作,麻布包裹着的东西一下落在了地上。
不知布里裹着的是什么东西,元泊轻轻拂去了束穿云探出的手,弯腰捡了起来。
“还挺压手的,”元泊掂了掂,并不急着打开,“摸着和在江边发现的砖石也差不离了。”
“看看是什么东西。”
束穿云好奇心起,这般沉,肯定不是小黑狗拖来的,把东西藏在草垛里,恐怕是岑大做的。
元泊闻言伸出食指勾了勾麻布上缠绕的麻绳,一层层展开麻布,却不料里面还有一层油纸。
再把油纸层层打开,被油纸包裹着的东西差点闪了他们两人的眼。
白花花的,竟像是盐…
元泊捏起一点放嘴里尝了尝,对束穿云道:“果真是盐。”
“岑家怎会有这么多盐?而且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