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穿云胸口突然一痛,如针扎般喘不过气。
“穿穿,你怎么了?”元凌赶忙扶她坐了下来。
束穿云捂着胸口,艰难的吸了口气,“阿凌,我没事。”
“还说没事,”元凌放开搭在束穿云脉间的手,蹲在一旁,为束穿云拂去额间的汗珠,紧锁着眉道:“你近来神思忧虑,又没好好歇息,若是再这般不爱惜自己,恐会旧疾复发。”
“我歇息一段时日就没事了,”束穿云安抚元凌。
“哼,我就知道,定是前些日子你帮元大公子查案在江边受了凉气才会如此,”元凌哼了哼,想起元泊即将上京,她不由转怒为喜,“好在元大公子也要启程进京了,三两年内他都不会再来麻烦你了。”
“是吗?”虽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他要离开,束穿云还是怔住了,“他…何时启程?”
元凌见束穿云神情有几分奇怪,以为她依旧是哪里不舒服,遂把双指又搭在了束穿云脉间,随口应道:“就在这几日了,父亲在京城为他谋了缺,这事早就定好了的。”
元凌的意思是比元知府调任京城府尹这事还要早。
束穿云点点头,心中没来由的多了些惆怅,“回京…回京…”
小小的束穿云是想回去的吧,不然她为何会如此激动?连回京两字都听不得?
……
“废物…一群废物…全都是废物…”
海云院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下,位于二楼角落的一间房里,斑斓一片,瓷碗茶杯碎了一地,连墙角的屏风也被推倒在地。
一个gui奴模样的男人站在一角,尽量隐藏着自己的气息,深恐惹了那正在发怒的女人。
“潜伏这些年,竟然连东西在哪都不知道,你说养你们这些人有何用?”
发够了脾气,捋了下自己有些散乱的长发,海烟施施然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她揽镜自照,看着镜中犹带着怒气微挑的眉,她轻抚了抚眉梢,自言自语道:“他就要走了,就要走了,他最喜欢温婉的女子。”
镜中忽然出现了另一张脸,柳眉弯弯,双眼清亮,朱唇不点而红,未施粉黛亦清艳动人。
“哗”的一下,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洒落在地,只余海烟抚桌仰头大笑,“束穿云,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呵,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双本是温柔秀美的眼在一字一句间愈加狰狞狠戾。
站在一角的gui奴有些战战兢兢,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冷漠无比的声音才在房中响起。
“之前你在千秋赌坊见过束家的人?”
gui奴忙不迭点头,“是束家的大公子,束文德,他是束家大房的公子。”
“听说束穿云与束家本家关系不睦?”
“是是,据说原来束家本家那边的人都是束将军养着的,束将军死了后,束穿云每年只给束老夫人五千两银子,阁主也知,过惯了富裕日子的人,一夜之间又被打回原样,束家本家的人对束穿云多少有些不满。”
“恐怕不是有些不满,是十分不满吧,”海烟讽刺一笑,“升米恩斗米仇罢了,若是他们俭省些,五千两银子也尽够他们花了,束穿云倒也不算无情无义。”
海烟想,她是欣赏束穿云这般性子的,不赶尽杀绝又留有余地。
若她不是这样的身份,她与束穿云或许会成为朋友。
然而,她是东离国的探子,她看上的男人偏偏对束穿云青睐有加。
她与束穿云注定是敌人。
“你去,”海烟粲然一笑,对gui奴勾了勾手,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遍。
“是,属下这就去办。”
“记住,这事一定要让束家大夫人去做。”海烟最后嘱咐了一句。
“是,属下一定按阁主吩咐去做。”
gui奴悄然退了出去。
海烟看着一地混乱,勾着自己的发稍凝眉,他要去京城了,此去不知何时归。
万一此次从束穿云嘴中依旧问不出东西的下落,她又该如何?
是去京城还是固守平江府?
没有他的平江府,她待在这还有何意义?
海烟寥落的想,在太明生活太久,她早已忘了来时的初衷…
……
千秋赌坊是平江府最大的赌坊,出入此地的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应有尽有。
赌坊一共有两层楼,一楼广接来客,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上去玩两把,就算没钱也能玩,千秋赌坊可以抵押,什么都可抵。
二楼只接待贵客,即为贵客,必然是非富即贵了。
“大公子,好些日子不见您来了,”二楼雅间内,千秋赌坊的小倌为华衣公子一边斟酒一边殷勤问询。
华衣公子正左右打量屋内的陈设,乍听小倌问话面色有些不大自在,为遮掩窘迫,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咳咳,”却未料酒烈入喉,呛得他猛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