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臻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被打,被嘲笑,被欺辱,明明已经习惯了,不管是来自家人,还是陌生人,都是家常便饭,习惯之后就会麻木,不再躲在被子里哭,乖乖护住头,他们闹完了总会走。
许真臻手里捏着从厨房里拿来的抹布,有点不知所措。这是被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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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真臻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仿佛被熨帖般暖暖的,这种家的感觉是他很久不曾拥有过的了。
一脸懵逼的陆云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莫名发了好人卡,只好笑了笑,拿着伞进到屋里,跟他说道:“你不用一直谢我,我觉得咱俩嗯挺有缘的。反正我一个人在这边上学,你不觉得我是有恶意就行。”
“不用了,你去看书吧。”陆云清检查了一下水管和水闸,“你家厨房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漏水?”
陆云清笑了笑,“不错,总算有个知道的了。”拿好工具,陆云清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探头鼓捣。
陆云清一指,“喏,水闸是关着的,估计是你爸关的,打算回来再修”
“你这一个多月都在吃什么?”陆云清想到被收拾的很干净的卧室和厨卫,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餐桌会积灰。
在陆云清走后不久,许真臻放下笔,走到卫生间,站在洗手池前,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淡色的薄唇轻抿着,眉眼细长,捋开额前突兀的刘海,右边眼角下那颗小小的并不明显的红痣露了出来,使他的脸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没事,我很快回来。”陆云清拍了拍他肩膀,让他好好写卷子,自己去去就回。
许真臻的脸埋入双手中,被厌恶吞没,他开始讨厌自己长得不男不女,讨厌自己对一个陌生人存着太高的期待,讨厌自己患得患失表现糟糕。可只要对上他,就会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他只是想和他成为朋友而已,却被孤立太久,忘了怎么走出第一步。
许真臻不作声地看着他擦,心里掀起巨澜,表面却不敢做出表现。
算吃什么?要不去我家吃?不行,你现在有伤不能多走动。”陆云清想了想,“你等等,我回去给你带点过来吧。”
“没事,用密封胶带就可以,正好家里有。”陆云清转移了话题,从工具箱里翻出一个白色的胶带。
回家的路上,陆云清脑子里都是许真臻乖巧礼貌的谨慎,不知所措的笑,小心翼翼的期待。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强迫症发作,抑或是爱心泛滥,他本可以不管这个闲事,许真臻自然也不会缠上他,可思来想去,终还是化为一句话:放不下
重新打开水闸的门阀,水龙头终于流出了水,陆云清洗了两个盘子和碗,将饭盒里的晚饭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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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真臻回到厨房,蹲在他旁边。“我给你帮把手吧。”
闷热了一天的城市,到了晚上终于下起了雨,许真臻微微探身,顺着窗户看向外面。下雨了,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突然的敲门声从门口响起,许真臻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往门口跑去,打开门,陆云清一手提着饭盒,另一只手拿着收起的伞正在抖水。
许真臻摸了摸红痣,这颗痣曾被表哥用圆规好奇地刺破过,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涌出来,如血泪流过脸颊,伴随着刺耳的嘲笑。
“谢谢。”许真臻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可以表达此刻的心情,踟蹰后,轻声说道,“你是个,很好的人。”
房间有瞬间的沉默,许真臻听他一顿,不解的看他。
“你真是我表弟吗?明明是表妹才对嘛,长得比我女朋友还好看。”那个只比他大三岁的男生扒下他的衣服,好奇的摸索,想要找出他是女生的证据。姑姑进屋看到欺压在他身上的表哥,气炸了锅,表哥被拽去客厅吃饭,而他却被关起来打了一顿,并且停了晚饭,原因是勾引他的儿子不学好。
陆云清擦完桌子,看着他,沉吟道:“我之前因为宿舍不方便,一
“我我在,外面吃的。”
“我去把伞放到阳台。”许真臻拿过他的伞往阳台走去,陆云清则走到了厨房,“我把厨房的水管修一下,家里的工具放在哪儿呢?”
“开饭了~”陆云清将菜端到餐桌,却发现餐桌已经积了灰。
如今,却有个人要对他好。
“抱歉,我好久没擦了。”许真臻赶紧回厨房拿抹布。
许真臻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自己与别的人长得不太一样吗。他拿着掉落在地上的圆规,尖头被染了红,是他的血。如果这张脸换一副模样,他是不是就不会被同学骂做娘娘腔,二椅子,变态,人妖。他的表哥也就不会总是拉着他,说他好看,对他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不用我自己也行。”许真臻下意识答道,他怕陆云清觉得他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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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柜里面。”许真臻的声音从阳台远远传来。
“以后,我给你做饭吧。”陆云清拿过许真臻手里抹布擦桌子。
像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