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机场,中国南方航空公司主停机坪附近站着一个突兀惹眼的男人。
他没穿机场工作人员的服装,笔直地站在一辆没有牌照的保姆车旁边儿,虽然墨镜遮住了他眉眼,但露出来的半张脸棱角完美极了,超过1米9的高大身材包裹在一身明快利落的休闲服里,让他在南方城市的机场更乍眼。
今儿停机坪上的安全区域里站了很多人,全副武装的军警和大大小小的长枪短炮非常有秩序地候着,能进来的都是国内御用或者顶尖的媒体以及谈好了拍摄条件的外国媒体,记者都是挺有素质的,可不少人都偷偷瞄着那人,甚至有记者举起相机对着他拍,工作人员立马儿上来制止,眼看着给照片删干净了才罢休。
庞大的919披着五星红旗缓缓地滑过来,停机坪上啪啪啪的按快门和闪光灯声儿此起彼伏,我们国家自己研制的大飞机第一次远赴非洲执行撤侨任务,南航副总经理亲自担任机长,派了三架大飞机去博茨瓦纳,似乎最近没有什么事儿比这个更值得关注、也更让中国人暖心暖血的了。
舱门打开,空乘站立在两边儿,气氛开始凝重又饱含着温暖,头等舱的乘客还是要先下来的,云战远远就看见樊季了,他甚至空着手,连个包儿都没拿。
所有的照相机都对准了他,谁都知道撤侨第一架次的航班先出舱门的一定不是一般人。
樊季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就开始下台阶,他看见云战了却没做出什么反应,毕竟这么多媒体,他不能给他云叔叔惹麻烦。
云战已经走过来了,朝着樊季扬下巴示意他过来。
樊季一屁股坐进舒服的保姆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第一句话就是:“来根儿烟。”
云战亲自开车,哼了一嗓子递给他一根儿,然后说:“你坐后边儿去,云厅长特意嘱咐给你安排个舒服的,说你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辛苦。”
樊季系好安全带,贪婪地吸了一口烟,像个瘾君子:“不,我在非洲呆习惯了,朋友一定得坐副驾。”
云战显然挺爱听这个话,他拿出一粒淡粉色的胶囊递给樊季:“抽完了先吃抑制剂吧,你在飞机上没发情吧?没被轮jian吧?”
樊季夹着烟,看着订制的香烟上在过滤嘴儿的位置那个明显的“辰”字,直接掐了:“这架上都是和。”
保姆车在机场工作人员指引下开走,樊季离开了记者就摇下车窗,大口吸着广州的空气。
云战轻哼了说:“这回不走了吧?”
樊季摇摇头:“我必须回去。”
云战Cao了一声:“那我下次是不得接你骨灰了?”
樊季笑着骂他臭小子,然后目光有点儿遥远:“云叔叔好吗?你都这么大了,我也马上30了。”
云战看他这样儿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么多年都是他替他爸和时辰跟这个人保持联系的,慢慢的自然也是建立了友谊的,他嘴上还是狠的:“你三年前见着我我就这样了,我爸还行,就是性生活可能不和谐,要是你给我当后妈,我能接受。”
樊季显然没心思跟他开玩笑,直接切主题:“云战,我想尽快见云叔叔,我这次豁出去也要给我翔哥弄回中国。”
是的,这次撤侨展立翔没回来,他也没资格回来,可是博茨瓦纳这次爆发埃博拉出血热病把中南部非洲整个笼罩在死亡的Yin影里,强悍如他也没有跟老天爷抗衡的能力。
这个年少时守他护他却也伤害过他的男人,在遥远落后非洲陪他过着几近原始的生活,保他平安、护他周全,以自己的绝对手腕。
云战一时半会儿没出声儿,他能看出樊季的坚定,这个男人就是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外表也没染上风霜,除了黑点儿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他心境到底还是变了,云战清清楚楚地记得3年前在首都机场时候的这个人,哭肿了一双眼睛,咬着嘴唇从哽咽到痛哭,连他看了都受不了。
“你知道现在上边儿的局面吗?”云战闷闷地开口。
樊季停顿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孟国忠已经确定下一届进核心层,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个,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吧。”
樊季挺无力地靠在车枕上,半天半天才说:“好孩子。”
云战笑着说:“你滚蛋。”
把房间安顿好了以后云战就出门儿了,他们没住特殊的地儿,他起码得保证把这个祸Jing送到他老子跟前儿之前别被太多人盯上。回来的时候大少爷带回一部手机、几套衣服和一个拉杆箱,扔给樊季就回自己房间给时辰打电话去了。
樊季平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缓缓地闭上眼,他得承认,人在自己故土的时候总是有安全感的,他花了十年的时间,从逃离到真正投入新的生活,却最终还是得回来。
从广州往京城飞就好说多了,俩人直接走专机飞南苑,云战自己都没被老子允许能走军用通道,现在竟然大摇大摆地沾樊季的光了。
樊季是真的高兴见着云赫,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给他云叔叔惹了多少麻烦,可这个男人就护着他,眼皮都不带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