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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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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后颈,一个顿悟的回想炸药似的在她的脊髓中炸裂。她不顾全身擦伤撞伤,起身就往车厢深处跑。

    谁能瞬息之间以一己之力歼灭那么多人?谁会顿时释放如此强大又富有破坏性的能力?

    阿尔忒弥斯能轻松做到以上所有,前提是你不能为他戴上抑制器。

    想起急促的超过警报、猩红的满值显示与阿尔忒弥斯充血的眼睛,薛迎呛了口气,捂着嘴咳嗽,仿佛滚烫的空气和漫天灰尘全都凝滞了。

    天啊……

    他千万不要出事……绝对不可以……

    她在箱车的废墟中着急地搜寻,最后在车厢原处找到了阿尔忒弥斯,束缚服另一头的带子牢牢地系在合金墙上,让阿尔忒弥斯没有飞出去。当薛迎接近阿尔忒弥斯并在少年身前跪下,刚为束缚服细微的起伏松了口气时,她看见触目惊心的一幕。

    血,到处都是血。地上,束缚服上,银发上,都是泡着血。阿尔忒弥斯浸泡在血里,抑制器已然报废,松垮垮地挂在他脸上。半阖的眼皮下像嚎啕大哭一般淌血,抑制器的缝隙里瀑布一样流下兜不住的鲜血。薛迎用强压颤抖的手指摘下抑制器,半球形的抑制器成为盛装鲜血的碗,顺着脸庞流下来的血在薛迎手里下起温热的雨。除去抑制器的掩盖,她更清楚地看见涌出血的七窍与失血过多而愈加苍白的脸。

    “阿尔忒弥斯!”她急切地呼喊他的名字,惊喜地得到少年的回复。

    阿尔忒弥斯半睁的眼睛缓慢上移,充血的眸子倒映薛迎尘与血交杂的面容。

    他又杀了人,很多很多的人,皎洁无瑕的银月染成猩红的血月。他又困又痛,每一条神经元都好像用一百把刀割,眼皮沾满胶水,一脚已经踩空在长眠不醒的深渊之上,但他想活下去。

    还有意识,还有救,只要把他送到科研院的医疗中心,那里有目前最精密的手术用具与最资深的精英医疗团队。薛迎不停默念,刚将阿尔忒弥斯从束缚服里放出来,耳后就传来异响。她转头,入目便是一个受重伤的,血肉模糊的人正蹒跚地向他们两人走来。他摇摇晃晃,手里拿着枪,黑压压的枪口精准瞄准半昏迷的阿尔忒弥斯,蓄势待发的子弹指向少年衰弱的心脏,食指压在扳机上。

    薛迎的枪在精神力冲撞时不知去向,她手无寸铁,下意识挡在阿尔忒弥斯面前。

    扣动扳机的声音格外分明,子弹破空打碎头颅,血肉与碎骨朝前喷射,薛迎瞳孔紧缩。

    又有几发子弹出膛,密集得没有停顿的时间,接踵而至击碎尚未倒地的死者双肩、双腿与腹部。失去皮肉的约束,血液泼洒而出像下了几场血雨。支离破碎的尸体轰然倒下,身后深蓝到发黑的夜空被金黄的火堆燎得底角焦黄,四面火光冲天,照亮枪口冒出的烟,肌肉富有力量、青筋蜿蜒的小臂与聂言深黑的眼睛。

    那双黑眼睛映出满地的血肉,沸腾着冷酷与悲怆。怒火与恐惧爆裂成炽热的岩浆,说不清是极端情绪还是地上的血迹染红了他的视线,但只要看到这双眼睛的人都会知道这也是炼狱。

    “聂言——!”薛迎扶着阿尔忒弥斯,朝处于盛怒中的他大喊。

    他抬起头,上一秒还满目血红,但在下一秒看见薛迎手里生死不明的阿尔忒弥斯,像耳边爆鸣般回过神来。刚才聂言只看见穷凶极恶的信徒用枪口对准他心爱的男孩子,此刻看到滔天的火、遍地的狼藉与阿尔忒弥斯身上的血。

    他不管不顾丢下枪就往跪在车厢旁的薛迎那跑。哆嗦着唇,从薛迎手中接过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阿尔忒弥斯,止不住颤抖的手指抹开阿尔忒弥斯脸上未干的血,他没想到仅仅迟到五分钟事情就会变得那么严重,就像命运和他开了个满是恶意的玩笑,暴力地提醒他:他一秒钟也不能离开阿尔忒弥斯。

    “你……”他看向薛迎。

    “他现在回科研院还有救。”薛迎喘着气,恢复冷静后急促地说。

    “我的车,你去开我的车!快啊!快!”他喊道,几乎破音。

    薛迎没有一丝犹豫,从颤颤巍巍的手中接过钥匙,上了车不用谁的催促,一脚油门就往科研院方向冲去。她心跳如鼓,把着方向盘的手心不断渗出冷汗,因为这是在与死神赛跑。

    而聂言抱着阿尔忒弥斯坐进后座。阿尔忒弥斯像块吸饱水的海绵,臂弯轻微的挤压碰撞都能让柔韧纤瘦的身体涌出鲜艳的洪流,在聂言干净的衬衣染出大片血渍,可是聂言在阿尔忒弥斯身上找不到任何伤口,无法对其做止血措施。于此同时,阿尔忒弥斯的脸色像被雨淋透的花瓣,呈现半透明的苍白,比他原来半融新雪似的肤色还要病态,愈发接近濒死。更令聂言崩溃的是,有好几次,他险些摸不到阿尔忒弥斯的呼吸。

    “阿尔?阿尔?……”聂言在阿尔忒弥斯耳边沙哑地,恐惧地,颤动地,忧心地,急促地念着他的名字。

    少年全身都是将死的颓唐,只有半阖的、通红的双眼还有生命的火种于此闪烁,虽然脆弱得一阵风就能吹灭,但真实存在。

    在开往急救点的路上,聂言一遍遍叫着名字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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