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
他这个“痴情种”的爹既然对国师情根深种,作为大孝子自然不能让母后妨碍了对方的苦心安排。
所以,主墓室内的另一具棺椁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生不同衾死同穴?晏清悬死后泉下有知怕是要膈应得揭棺而起。
李承逸偏头看了晏文卿一眼,他的眼睛一直看向那具玉棺,烛火在他眼中明灭,似有动容。
与晏清悬同处十六载,也不知道晏文卿是否知晓自己的身世。也许,将来应该寻个机缘给他的岳父大人另寻一处墓地。
三品以上大臣哪个不是为官多年,自然知晓前国师葬在皇陵主墓一事。当年并未觉得有甚不妥,如今出了新帝要娶国师一事,倒是有不少人忍不住多想了些。
在场众人各怀心思地走完了最后的祭祀流程,正准备打道回程,跪在地上的肃王李承庸突然暴起掐住身旁陈王李承焕的脖子。
陈王年纪小,力气自然不如他大,挣扎不开的他面色涨红地盯着众人,口中喃喃救命。
李承逸下意识抓住晏文卿的手臂将其护在身后,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瞬间的怔然。
一直护卫在二人身后的萧阳大跨步挡在皇帝面前,他举手一挥,周围的礼官朝李承庸包围过去。躁动的官员们在秦澜思的命令下,亦安静地团在皇帝周围做护卫状。
“大皇兄,还不快放开六皇弟?”
李承逸被比自己高不少的萧阳挡得严严实实,自觉帝王威仪全无。他越过萧阳的肩膀看向那个挟持人质的落魄身影,才发现李承庸的右腿似乎瘸了。
锁在陈王喉间的力度稍减,李承庸狠厉的眼神扫过四周,哈哈大笑:“孤败了又如何,你可知你身后这些臣子,有多少人曾经像条狗一样祈求孤多看他们一眼。”
不少官员面露异色,不知是被形容成狗令他们难受,还是害怕李承庸报出他们的名字。
李承逸打断他的话:“大皇兄,事成定局,你若放开六皇弟,朕可以不计较你今日之举。”
“你以为孤会怕死。”李承庸面露不屑:“皇弟,你以为你这皇位能坐多久,你的朝臣忠的不是你,你猜他们还能容许你活多久。”
“大胆,竟敢口出狂言!”身后的官员们哪里能忍,纷纷谴责起肃王诛心之言。
萧阳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安静,喧杂声渐消,李承庸嘲讽地看向躲在萧阳身后的李承逸,似乎在说:看吧,你还不如一个臣子的话权威。
李承逸当然不会被他激怒,他有自知之明,李承庸今日所做的挑拨之举纯属恶毒又多余。
他想让自己不甘心被权臣掌控,最好做出无脑的反抗举动激怒秦萧二人,这样自己很快就能跟着先皇一起下地狱。
可他偏不让李承庸如愿,什么狗屁江山权势,哪有舒舒服服的花天酒地的日子快活。若不是坐视陈王性命不管枉顾人伦,他早就叫人直接解决掉好大哥了。
萧阳并不是个喜欢在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的人,他分开护卫走到肃王面前,这位大周的铁血将军气质如刀,哪怕是口出狂言的李承庸都惧他三分。
“肃王不怕死,不知肃王妃刚诞下的男婴,命是不是和肃王的嘴一样硬。”
“你说什么?怀英生了?”
李承庸面上满是狂喜与猜疑,有护卫抱着一个襁褓中的男婴进入主墓室,分开众位官员向李承逸跪地行礼:“陛下,此乃肃王妃于昨日凌晨所诞之子。”
李承逸凑近看了看,婴儿未满月皮肤粉粉的皱皱的,好似一只小猴子。他嫌弃地摆摆手,示意护卫将男婴抱给摄政王。
萧阳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流,他大手直接抓住襁褓,不顾婴孩的啼哭,朝李承逸似笑非笑道:“肃王,你若再不放开陈王,我便将这男婴摔死在你面前。”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李承逸一时冲动想说些什么,手心却被人握住。他回头对上晏文卿那双平静的双眸,脑子瞬间清醒。
双手一触即分,晏文卿的手掌不似先前摘星楼中那般火热,反而清爽软滑。皇帝的脑中不停回味着,忍不住用手指摩挲了一番手心。
有了肃王的嫡子相胁,最终李承庸答应放开陈王,条件是让他抱一下自己的嫡子。
虎毒不食子,肃王谋逆不知未来如何定罪,他们父子也许再无相见之日。思及此,李承逸便同意了。
可怜的陈王终于在窒息前被解救出来,他被护卫拖到一旁和幽王李承泽隔开。
男婴被送到他的亲生父亲手中,李承庸的表情不复先前的冷硬,多了几分为父的柔情。许是父子同心,一直啼哭的小娃儿竟破涕为笑。
李承庸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婴儿的脸上轻抚,口中喃喃:“像......这眉眼像本王,嘴唇像王妃......”
他抱着婴儿看向萧阳:“怀英呢?”
肃王妃崔怀英,乃是崔将军的嫡女。肃王因岳家有兵权,一度是几位皇子夺嫡中的热门人选。崔家助肃王起兵夺权,兵败后满门被抄家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