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疯狂而酣畅的性事持续了整整一日，直到第二天东方的天光泛起鱼肚白才终结。
话到此处，其实无需再多说，可是李咸池看着他灰败的双目，却又有种不忍:“这是我欠郎葛郎棣的，我们做了交易，我不能和你走。”
“那你为何要这样?”佘垚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回答我，静岳。”
李咸池哑口无言。
佘垚仍旧怔愣，神色空空，似遭抽了魂一般。
——
再醒来时，郎棣郎葛已然不在洞中。佘垚半卧在床头，撑着头看着李咸池悠悠转醒。
这一日，郎葛在山中打猎迟迟未归，正
再过三日，李咸池才似逢上甘霖的枯苗，又恢复了原先的生机。三人心照不宣地都闭口不谈佘垚之事，仿佛那会儿佘垚与他们共渡的时日，不过匆匆走马之势。李咸池与他阔别，也是各自事了拂衣去，一身的潇洒。
李咸池忘不了那疯狂的一日，即便沉沦于欲海之中，他却依旧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三人的手游走于自己身躯之上，留过的火热的余韵。
一瞬间，佘垚眼底亟欲倾泻的感情悉数褪去。
——
咸池，和扶着李咸池的郎葛。
李咸池望着他的表情，一时语塞:“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同时和几个男人保持这样的关系。”
佘垚站起来，穿好衣物，就要往洞口走去。
在此之前，他竟不知，自己的身体能达到这种程度，能坚持在高强度的性爱之下，保持着亢奋。虽然在事情结束的时候，他好似灵魂早已和身体分离一般，四肢不再受自己控制。
李咸池只是下意识地拦他，哪里想过这些，这会儿被对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其实除了李咸池，那三人也疯了。
佘垚也并不惧于郎葛会提前参透自己的想法，因为不论对方做出什么样的行动，都难以动摇李咸池真正所想。
佘垚遽然坐起来，目光如炬地看着他:“那我问你，你好好回答我。”
“好、好！真好！”
李咸池赶忙站起来要追他。佘垚驻足，他便撞着他坚实的后背，但佘垚不曾回首:“你既做了选择，为何又要留我?”
佘垚两手握住他肩:“你和我走，就我们二人。我们去什么地方都可以。我也能帮你渡过那样的时刻。”
二人对视，佘垚向他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我没睡着。”
“怎么了?”李咸池问他。
——
四人栽在床上，各自沉默地喘息着，郎棣的手臂横过李咸池的胸口。李咸池与他对视，发现他眼神格外的清亮。
李咸池知晓躲不过，只能无奈应下:“好，你说。”
郎葛也说得对，一旦尝过妖族的滋味，他就不可能再从他们身边离开。
“佘垚。”死寂之后，李咸池终于艰涩地张口。佘垚眼底全然是希冀，但也有惧于他否决的痛苦。
佘垚望着他，沉默少顷，忽而大笑出声，但笑声中并无喜悦，只有失落和悲伤。他的笑只是为了疏解内心郁结的愤懑:
李咸池闭上眼，不忍看他苛责的目光:“对。”
“静岳……”他颤抖着声音道:“你我相识十余年了，是吧?”
佘垚目光游移了一下，最后还是看向他:“我从没有想过，和别人一起分享你。”
李咸池一根根掰开他握住自己肩膀的手指，舌尖弥漫着苦涩:“你我并非爱人。”
没过多久，身后的佘垚就把他抱进怀中，让他不再看郎棣。李咸池头倚着他的胸口，长叹一声，最后陷入梦乡。
李咸池还记得，当其中二人同时进入自己的体内时，身体中所激发的，如过电一般战栗的快意，还有他们眼底赤裸的欲望。
“那样的时刻”具体指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佘垚从鼻尖哼出一声颤抖的冷笑，再不看他，兀自跳下山洞，往深林里走去。
佘垚走后足有四日，剩余三人间的气氛都是沉重不堪的。郎棣原先倒是想抚掌庆之，但见看李咸池满脸郁色，只得把欢欣咽进肚里，独自回味了。然而等到几日后，李咸池还是那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他也有些恼——那佘垚就哪里好了?
春种也过了，眼瞅着立夏将临。三人整日绕着那一方田地施肥，浇水，生怕亏待了这些菜苗。郎棣已许久不曾下山，不知敌军是否攻入凌云镇，也不知那一日逃蹿开的杨氏有没有归家?
的确，郎葛的担心还是应验了，虽然李咸池很清楚，然而真当佘垚向自己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心头还是沉沉地一落。
郎棣遽然觉得，或许让佘垚离开，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那个江湖神棍说得对，李咸池就是个命中带着淫乱征兆的人。
隐隐约约，郎棣好似明白，郎葛为何从一开始就愿对佘垚礼让三分——因为即便李咸池对佘垚并无情爱之思，也改变不了那人和他有着少时情谊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