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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的时候,乐队的表演结束,台上只剩下主唱一人,他坐到了鼓手的位置,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点了根烟,烟是万宝路,看包装大抵是薄荷味的,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两寸半长的烟,呷上一口然后吐出。
他看着台下的人为他的初夜争相报价,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那双黑沉的眼里情绪冰冷锐利,宛如一把藏于雪下的尖刀。
起拍价八百,一百一百的加。
当价叫到两万时,拍卖师正唱第二遍价,两万块钱对一个穷乡僻壤的不知名主唱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价格,没有人愿意为他再加。
虽然台上的人是极品,但这里的人却都是利益至上,总归只是爽一晚而已。
叫价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寥寥几根,大腹便便,脸上带着油腻的笑。
俞远晖看见白烟后主唱的手轻颤了一下,而后又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地将烟递到嘴里,他的下唇嫣红,包裹着滤嘴时让人想起更淫靡的事情。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不在乎。
俞远晖忽然轻笑了一下,赶在一锤定音之前叫价,“我出十万。”
“卧槽,你疯了?等会要是我们给不出钱看场子的人真的会把我们的手砍下来抵债!”最先感到惊愕的是俞远晖身旁的江石,由于他设想中的场景实在过于血腥,他的小兄弟都疲软了下来,“不是吧兄弟,你就算精虫上脑也不至于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吧!”
江石还在大呼小叫,俞远晖却觉得一切都远了,有人嘲笑他充大款,死撑面子,也有人猜他到底什么来头,那些话有出于好奇的,也有满是恶意的,但这些都远了。
冷色调的灯里,俞远晖看见主唱那双震惊的脸,烟蒂脱手落在了台上。
黑沉的眼里有光,但不是因情欲而起,而是因为惊诧。
而后那人皱起了眉,纠结的表情好像在说——怎么会有人这么傻。
俞远晖觉得这样的主唱比较有意思,有点儿人气了,不像被拍卖的破布娃娃,也不那么廉价。
在喧闹中拍卖师一锤定音,俞远晖十万买了个男人的初夜。
花十万块钱,在芜县这种混乱的地方,在像是群p现场一样的酒吧里,买了一个男人的初夜。
这对俞远晖来说是新奇的体验。
但俞远晖只是面无表情地喝完了杯中的酒,然后递给酒保一张卡,在嘈杂中问,“人我可以带走吗?”
他不想像猴子一样被人观赏,不管是被打的时候,还是做爱的时候,都不想。
丢过一次脸无所谓,但不代表还要再把脸面剥开一次。
酒保好脾气地回答,“当然,您给钱您就是大爷,您想带去哪里,想怎么玩,都可以。”
江石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俞远晖一脸神奇,“卧槽,你还真有钱,这么说你的表和鞋也都是真的?”
表是江诗丹顿的特别订制,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鞋没有那么名贵,但对一般大学生来说却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俞远晖笑了笑没有说话,猜想对方可能将这些当成了富婆的馈赠。
江石也不恼,腆着脸问,“晖哥,晚上……要不一起玩?”
俞远晖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话,但这也像是对方能说出来的话。
没来由的,他感觉很不愉快。
就像自己的玩具被人觊觎,属于自己的东西染上了别人的指纹。
很难受、很恶心。
但俞远晖说:“行啊。”
江石喜形于色,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准备走到升降台。
俞远晖没让他这么做,他慢悠悠地转着酒杯,“你出一半钱就行了。”
江石脸色变了一下,但马上又笑着坐了回来,呵呵笑道,“我开玩笑呢,晖哥,你别当真。”
“我没当真,”俞远晖也笑,只是眼神冰冷,“你要找伴随便,今晚开销我给你填,但一起玩就不必了。”
“还是晖哥够意思,好兄弟!以后我江石就跟着你混了!”
也算是各自给了一个台阶下。
这种称兄道弟的方式俞远晖厌恶,但他最终还是慢慢消化了。
没什么不好的。
来到潭市,住进芜县,走入bc club,包下主唱一夜,这一切都没什么不好的。
主唱是真的长得好看。
俞远晖也好看,但对方的好看跟他不同,主唱的脸,是那种会让人想起下流事的好看,艳俗是真的艳俗,尤其是对方故意做出勾人的表情时。
俞远晖听见对方说——“宾馆还是你家,如果是宾馆,我知道有家性价比高还干净的,如果是你家,那就劳烦你带路了。”
刻意装作老练事故,明明被拍卖的是“初夜”。
俞远晖想破坏对方这虚张声势的模样,最好是看见他再露出之前台上的错愕。那双眼睛诧异地瞪大的样子,比较讨喜。
于是他攥住对方探过来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