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一个人开始担心某件事的发生,那么这件事会很快发生。
我常常在想,倘若那场战争永远不会到来就好了。
每一天我都很珍惜,每一天都像是从上天那里偷来的,以至于我每天都想同他云雨一番。云舒却一直惯着我,予取予求。
我并不意外孩子的到来,但云舒亲口告诉我时,我依旧欣喜若狂,还生出了一丝隐秘的安心,若是有了孩子,云舒想必不会离开我了。
以至于每晚他入睡前,我都会不住地抚摸他的小腹,尽管那里依旧很平坦。
“看来殿下真的很喜欢孩子。”他道,“真好,他得到了两份爱。”
可事情往往无法尽如人意,两个月的时候,布局十余年的战争终究还是打响了。我奉命前往边疆,同三弟一道指挥。
临走前我嘱咐二弟,千万照顾好云舒,在我回来以前别让他知道这件事。府里也被我下了命令,泄露者格杀勿论。
二弟郑重地应下了。尽管我们都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却也是最难实现的。
有秦将军布了二十年的阵,这场战争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尽可能避免了无辜百姓的伤亡。这本可以是和平的权利交接,一把大火却无情地烧掉了我的妄想。
没人知道是谁放的火,只是会成为后患的人尽数化为了飞灰。看起来最有动机的就是我和三弟了,不用想都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
我丢下所有善后事宜赶回了京城,途中遇见了二弟的信使,他告诉我,云舒一切安好。
我长舒一口气,就算无法永远瞒下去,待孩子出世后,我就有了挽留云舒的“筹码”。
云舒深爱这个孩子,定然不会希望孩子遭受他所遭受的一切,就算再恨,想必也不会把恨意转嫁到孩子身上。
我也深爱这个孩子,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除了这个孩子,没有人能帮我,没有什么东西能当作我的“筹码”。
云舒的寝殿里分外安静,只剩一个小芍在殿门外候着,说是云舒嫌他们吵,把人都赶走了。
我离开了四个月,想来云舒身子重了,这些日子他过得怎么样?孩子还好吗?我抛下了所有的顾虑,一心只想快些见到他。
他正倚在床榻上闭眼小憩,手边有一卷书,锦被隆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看起来已经有七八个月的样子
“云舒”
被我这么一叫,他一下子惊醒了。
“云舒,我好想你。”他看起来迷迷糊糊的,然而当我想去牵他的手时,却被他状似无意地避开了。
“殿下你有什么想同我说的话吗?”
他的语气过于稀松平常,我只怀疑了一瞬,旋即道:“有,有好多。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孩子有没有闹你?”
他没回答我,反而道:“殿下可不可以抱抱我。”
相拥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嗅到了一丝熟悉的血腥味。
但我没机会想太多,因为下一刻,一柄短刃便没入了我的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