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诸多岛屿, 每片海域上都有数艘舰船穿行,瞭望塔上如同击鼓传花,黄钟大吕在整片海平面上荡开, 沿岸的哨兵吹响号角,信号弹如游龙一般直冲上天,炸得烟雾缭绕,火树银花。
“公主!他们的主战舰是假的!”
“他们反应倒是快, 看来季时傿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对手。”
季时傿笑了一声,“好啊,我正愁着还没见识过西洋水军,他们就自己送上门了,将沿岸警戒线拉高,准备防守。”
案,季时傿略微翻开一看,“西南多山地,易守难攻,倒是天然优势,不过我们也不能太依赖于此。”
“传到了。”
闻言马观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倒也不是不能打,我们自然也是有心想要借鉴,但造船需要钱,朝廷这两年拨给我们的都什么三瓜两枣,勉强给弟兄们活口度日就不错了。”
众人只能跟着点头,正说话间,一名斥候扑腾着冲到营帐前,急道:“各位将军,西洋人来袭了!”
年轻的水军指挥官抬起千里眼,此物是从大靖战俘手中缴获, 借助它可以目视极远的地方, 用以窥探敌情。视线中, 瞭望塔上的鸣钟正在剧烈地晃动,无数只蛟龙一般的舰船穿梭在浪潮中,高昂的船帆如同摆动的龙尾,每一次晃动都能掀起层层巨浪。
“我们远渡重洋,退无可退,倘若不与人合作,怎么一口咬下这么大一只肥羊。”少女微微抬起手,“左右包抄,西南水军落后,先轰了他们的主舰,再依次登港。”
“公主, 依我所见,挲摩诃迟早脱离掌控, 我们不能再和这样的人合作了。”
火舌
西洋水军一字排开, 呈包围势逼近港口,白面士兵火急火燎地跨上甲板, “公主殿下, 西南驻军开始防守了。”
士兵愤懑地啐了一口,“他说了,让我们再给他十架‘锯齿虎’。”
马观同随即站起来,敲响警示钟,“把防护板升起来!”
说来说去还说差在一个钱字,先帝在时,整个大靖就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后来楚王虽然变法维新,国库复苏了几分,但很快又被臭名昭著的肖党败完,如今新帝即位,更是个任人拿捏毫无追求的软柿子。
西南水军将船壁改进得高而坚,用以防守,季时傿站在甲板上,腥咸的海风吹得她眼睛微微眯起,西洋装有巨炮的小船冲锋陷阵,将铁甲舰的装甲轰得见了底,几艘大型战舰随即重炮下压,
“两江环绕,来时我路过江东,当真民不聊生,外敌擅水攻海战,这正是我们的薄弱之处。”
“如今我们同西域签订了条约,届时西北会开放十三座城池通商。”季时傿将布防图放下,“杨和荣走私导致西南颓靡,当初应该颁布法令严禁相关货物进出港口,不然也不会给他们可乘之机,哎。”
少女冷哼一声, 皮质的白手套在日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 飞舞的领结像是海岸线上鸣亢的白鸥, 纯色的紧身军服勾勒出了她纤细婀娜的身形,“十架就十架,立刻拨,让他这次务必攻下大靖都城。”
最前方的一圈舰船往四周散开,露出了后面足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型海船,两侧甲板升起,船身的鸟铳口额外增加了数倍有余,马观同从瞭望塔上抬起头,瞪大眼睛,“乖乖,怎么这么大。”
另一名士兵惊骇道:“十架?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他那玩意不吃水吗?我怎么感觉开得还挺快?”
季时傿抬起手,两耳被海上炮火的轰鸣声炸得嗡嗡作响,“材质肯定换了,前面将战线拉长,后面往里缩,他们已经进包围圈了,长炮架上去,攻击左右两翼,我倒要看看西洋人捣鼓的什么玩意。”
退烧了,我还健在(阿门)
马观同跟着哀叹一声,摇了摇头。
其余人依言将主舰作为靶子挺进了西洋水军的包围圈中,两侧小型战舰浑水摸鱼,时不时地浮出水面骚扰一番,西洋水军被他们烦得彻底,鸟铳火炮对准了缓缓行进的主舰,万箭齐发,炸得南洋海面上硝烟弥漫,死鱼翻肚飘满了水面,浑浊的海水涤荡开。
“西洋水军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光一味地往后退,准备给他们腾地起灶吗?”季时傿点了点图上几个点,“我说大老爷们,能不能别一天到晚闭门造车了,打了这么久有缴械到什么军需吗,我这次带了几个兵器署的人过来,拿给他们看看。”
“他怎么说?”
装满鸟铳的舰船飞速往北行驶,瞭望台上的哨兵拉响鸣钟,白帆紧随其后高高升起,季时傿举起千里眼,厉声道:“我们本来战备就比不过他们,别硬碰硬,撤了主舰上的东西,吃水别露馅儿,先溜他们几圈。”
作者有话说:
金发碧眼的少女猛地从甲板上跳起来,戴着花边手套的双手按在桅杆上,“别往后退,他们现在正等着我们无功而返撤退呢,全速前进,火炮开路,我就不信了连一个南洋港口都攻不下!”
她缓缓将千里眼放下,“消息传给挲摩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