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跟上他,众人聚在帅帐内,详细地将西南等地的边防部署重新安排好,过段时日,西洋使臣进京谈和,大靖方需要全程督送,季时傿不日将回京述职,临走之前需要将一切事情安排好。
季时傿照例先去伤兵营内巡视了一圈,肩上吊着绷带, 数十场海战下来, 所有的将领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海上炮火连天,有一段时日季时傿甚至听不清声音, 没日没夜的耳鸣。幸好胜在年轻, 修养了几日, 倒也能行动自如了。
赵嘉晏走上前,“先辈流血断骨挣出来的安稳,这小子出生时是个好日子,正是天明前。”
“今日的讲学内容,朕明白。”
话音落下,众人哄堂大笑,有人道:“殿下想好给世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作者有话说:
良久,隆康帝呼出一口气,重新坐正,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有劳梁修撰了。”
隆康帝哽住,裴家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上位,难道是为了辅佐明君,开创盛世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这个皇帝没了,还会有下一个,只要纵容裴家的野心,这个江山迟早有一天改名换姓,他虽是窝囊废一个,可赵家的先辈不是啊。
季时傿若有所思,“殿下,倘若他真敢放火烧流民所,知情之人
“臣以为,苟延残喘并非卑劣下等,任何人都有选择生的权力,贵身是对自己的‘仁’,但你的追求不可以建立在对他人不仁的基础上。既然蜗困樊笼,何不尝试打破他。”
梁齐因皱了皱眉,倾身上前想要查看隆康帝怎么回事,然而他刚伸出手,隆康帝便猛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道:“倘若一个人身不由己,‘仁’对他来说还有意义吗?”
梁齐因依言起身行礼,拿着经书退出养心殿,临近日暮时分,外面的雕梁画栋上停着数只栖息的春燕,与殿顶的琉璃吻兽几乎融为一体,他抬起头,顶着金辉,眯了眯眼。
赵嘉晏沉思一番,半晌道:“单名一个‘稳’字。”
完结倒计时中,卡文卡得太难受,更新的不及时很抱歉(双手合十)
待商讨完,其他人先行离开,赵嘉晏与他的几个亲信留了下来,帅帐的毛毡刚放下,季时傿的脸色倏地变得阴沉,“殿下先前信上所言,千真万确吗?”
赵嘉晏摆了摆手,轻笑道:“你们一个个的,这几日就没停下来过,回去我就将王府卖了给诸位包红包行了吧?”
季时傿走上前,吊着一只胳膊不能行礼,颔了颔首道:“恭喜殿下喜得麟儿,什么时候给我们包红包?”
他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错轨的前路,连他也算不出,究竟该怎样做才能回到正途。
“我知道。”
西洋此次愿意求和,一是因为战败, 二是内政分裂, 党同伐异, 大靖的将领不得不承认, 若非西洋人自己狗咬狗,南洋的海战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季时傿沉默良久,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仍旧不死心道:“殿下,怀远与我交情不浅,我私心认为他不是这样的人。”
赵嘉晏面色犹豫,有些为难道:“那名叛军首领死咬着说就是裴怀远让人在流民所放火,我对他动过刑,但他始终没有改口过。”
“陛下?”
“那人的家世背景我让人查过数遍,绝无遗漏。”赵嘉晏紧皱眉头,“我确信,他和裴氏过去完全没有任何纠葛,谈不上是栽赃陷害。”
季时傿抬了抬眉,点头道:“好名字。”
“时和岁丰,国泰民安。”
蜉蝣
马观同嘿嘿一笑,探头道:“王府没了,咱殿下回去不得跪刀片啊。”
赵嘉晏背着一只手,在原地来回踱步,“当初卢济宗等人将流民困在山中,饿殍遍地,怀远与我曾同生共死过,中州的百姓都说他是一个为民谋福祉的好官,那么多双眼睛都有目共睹,叛军一人之辞,尚不足以将朝廷重臣定罪。”
从伤兵营出来后,外面正围着一堆人,战事过后,多地还需进行后续的整顿安抚工作,前不久楚王妃诞子的消息刚传到西南,大渝使臣正在进京的途中,赵嘉晏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连续几日脸都要笑僵了。
“那不行那不行。”
南疆告捷之后, 随即是中原,西北,海上徘徊已久的倭寇见大势已去, 不等东海水师出手便卷铺盖似的逃得没了烟,西洋王室派了人,于四月初九,向大靖提出停战求和, 西南中原两支军队正式会师。
仁并非懦弱卑怯,无条件的迁就只会助长欲望的滋生,终有一天会为其所累。
前一日朝廷刚派了人,与西洋使臣谈判言和一事,西洋王室来的是老国王的儿子,老国王将死不死,儿子和女儿之间争权夺势,王子有宫廷宗室伯爵的支持,公主只能兵走险招, 靠开展远东战事所得来的战利品来压下国内的反对声。
隆康帝肩膀一颤,下意识地佝偻起背部。
梁齐因一字一顿道:“陛下愿意实行新政,已经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