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笑道:“是,夫人。大娘样貌随了您,底子极好,奴婢伺候起来可不费事。说起来,冯嬷嬷一直在外面候着呢,好像是和京城三娘有关。”
碧玉乃是六夫人心腹,自然知道夫人忧愁什么,宽解道:“夫人,别说那些小蹄子只是玩物,老爷从来没放在心上。再者说了,那些东西连个子女也没有,还不是一两年新鲜就被忘在脑后。老爷心中惟有一人,那就是您了。您也说了,儿女双全就是最大依靠。何况,如今别说咱们府里,就连这族里,还不都靠着您在张罗。”
看看丁嬷嬷吃的白菜帮子汤,温突突的没多少热乎气,主食就是个冷馒头,姜清意都觉得心疼。“奶娘,等咱们出去就好了,再穷也能吃口热乎饭。您天天吃的这样,胃口都能弄坏了。”
丁嬷嬷还安慰她道:“其实也没多苦,穷人家里连馒头都吃不起,都是吃粗粮。当初我家里遇上灾年,哥哥又生了病,后来穷到恨不能吃土渣子。就这样,我们家里也不打算卖了我,还是我求了常来村子里的人牙子自卖自身,家里人才活下来。如今这点苦算什么,只是苦了姑娘罢了。前几年六夫人还能求个面子好看,也没这么亏待咱们,就这一两年,也是过于刻薄了。”
六夫人忆起当年风采,又想到如今形势,不免叹气,“如今这美貌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自己看。”
姜家在这齐县是一等一的人家,而六夫人乔氏出身仅是乡绅之家,这还是往好听里说,其实也就是个土财主家庭罢了。为什么能嫁入姜家,还不就是凭着相貌出众。
六夫人不敢多笑,怕生了皱纹,但即使闭着眼睛,身体纹理也能将笑意散发出来。她对自己相貌和身条还是极其自信的,不说这齐县,就是州府,也是数一数二。女人啊,其他都是其次,这脸蛋和身段是绝对要好好保养。有几个男人喜欢女人内在美,还不都是看长相举止是否可人意。
可乔氏小心温顺,愣是在姜家站稳脚跟。更喜的是,很快就将婆婆熬死了,人生这份得意啊!
前几年六夫人还没完全掌住族里,且拿不准京里的意思。这两年她腰杆子硬了,自然就不用顾及什么面子了。
此时,姜府大娘江清莲正歪在六夫人怀里,委屈道:“娘,你看这菜色,
姜家族人每支都有大排行,但由于各处做官,各家说起来还是按单独排行。比如,姜清意在京城姜府排行三娘,大排行就是七娘了。提到这里,姜清意万分庆幸,自己只是三娘,而不是大娘!
碧玉手上不停,笑道:“奴婢老实人一个,可不会哄人。前日您也去刘家赴宴,那刘夫人比您如何?不知道的还以为长您一辈呢。还有那宴席上其他人,就算二八少女,也逊色您许多。那天齐夫人还眼热,说您手指白嫩嫩细条条,指甲明明没有染色,却粉嫩嫩端是好看。更别提多少人羡煞您的芙蓉面喽。”
姜清意也还好,毕竟不是原主,那也是在现代打拼过来的,虽然物质没缺过,但也吃过这样那样的苦,可不是一个小娇娃。
儿女双全的人了,肌肤哪里还能看。”
只是,男人终究好色居多。老婆再是赛貂蝉,见多了也成了左右手,尤其像六老爷这种好风雅之人,身边更是新人辈出。
在这姜家,被乔氏找借口提脚卖了的不得宠妾氏不止两三个。六老爷在意时将人放在心尖尖上,不在意时死了都不会去看一眼,全由着乔氏折腾。为此,在乔氏身边伺候的人,就没有敢爬床的,只为看透了情势。
六夫人也只是随意感慨一句罢了,权势可比男人的宠爱更让人心动。“是这个理。别说,你这手法,按得越发越发舒服了。我这几年保养有道,也多亏了你这些法子。咱们大娘也有十岁了,赶明儿你也辛苦一下,服侍服侍她。她也很该保养起来了。”
“说起来,奶娘不是还有两个侄子吗?这些年一直有来有往的。咱们这次出去,有什么事情倒是可以让他们帮帮忙。”姜清意想起来,丁嬷嬷这俩侄子早年没了爹娘,姑姑就是唯一的亲人了。也是可怜,奶娘命也苦,这世上也就她和两个侄子这点牵挂了。
丁嬷嬷笑:“姑娘想着他们,让他们跑跑腿是给他们机会呢。尤其我那大侄子,从小就当爹当妈照顾弟弟,为了吃饱穿暖,练了个脸皮厚嘴又巧的本事,说不定还真能顶点事。”
当年六老爷到同窗家中以诗会友,无意中瞧见了粉面俏腮杨柳婀娜的乔氏,一见钟情,再见许终身。表误会,人家当年最多拉拉小手,可没发展到无下限线哟。
一开始公婆多有不喜,他们还想着给儿子找个助力。这可好,这儿媳家世没有,嫁妆不多,竟然没有一样能拿出手去。至于姿色,哪个婆婆喜欢儿子娶个绝色美女,没必要嘛,又不是纳妾。
姜清意此时正在吃她那病号饭——白稀粥。这要搁她前世,就这大米稀饭谁稀罕啊,最穷的人家也不当回事。可是现在,就这一口热乎饭,奶娘还是拿了点铜钱换来的。
乔氏也是好手段,只有貌美很可能只沦为妾室,可她会来事会谋划,硬是让六老爷对抗父母明媒正娶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