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庙即拜,生怕开罪了哪一位。一旦出了什么事,更是恨不得病急乱投医,什么神都要拜上一遍。
在他们眼里,仿佛漫天的神佛都是势利眼,只要你肯临时抱佛脚,给他上个供,他就一定会垂怜你。却浑然忘了四个字:心诚则灵。
按理来讲,为了显得高深莫测一些,这种时候都是不会开口询问的,可如今对周洛熙来说,赚钱还在其次,要紧的是可以多搞到一些信息。
毕竟法制社会,自己就算真惹恼了对方,也不至于如同旧社会被戳穿了的的江湖骗子一般被直接打一顿丢出去,大不了就是不给卦金呗。
十二年前的案子中,他是距离旋涡中心最近的人之一,也是既得利益者,有充分的被怀疑的理由。
吴启航听到这个问题后,眯起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似乎是在审视她是否真的可信,略带浑浊的双眼依然锐利而带着压迫感。
周洛熙也不慌乱,任由对方打量自己,就算是敏锐如于队,还是在把自己户口本都查完了之后才确定了自己的问题在哪,这老爷子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她坦然而立,随后便听对方继续道:“不过是到了年纪,该知天命了。”
周洛熙笑道:“那你还真是找对人了。”
眼见着吴启航虽然是不再起疑,但也并没有向她透露任何消息的意思,周洛熙便道:“人生在世忧烦甚多,刚才我确实是着了相。毕竟老天爷决定要降下来的,就算是能掐算得出,也未必能躲得过。”
她估计着这位吴老板,之所以会急切的找上她,应是之前也听说过了胡孝容那边的事,所以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果然,他在听完这话之后,冷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直接便请她一起进了内堂。
茶室中,主位放的是雕花的红棕色半旧的太师椅,吴启航一边伸手示意周洛熙可以直接落座,一边自己也坐了下来。
虽然走起路来,感觉他的腿脚已经不带什么力气,然而一旦坐下后,脊背仍是挺直,自有一番气度。让周洛熙无端的联想起,那些民国时期的片子里,脑中恪守着已经被时代抛弃了的规矩,却还是自成威严,谁也不敢冒犯的老族长。
这人和吴若锦的面貌真是一点儿都不像,唯有这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年代感,昭示着他们之间切不断的血脉关系。
这样一个压抑的人,周洛熙扪心自问,换了是自己,恐怕也不愿意生活在他身边。
其实吴若锦也算是不幸之中仍有些气运的,至少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族愿意让他她寄居,一住就是好多年。
这样想来,于太太也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周洛熙点头示意之后也坐了下来,并让他伸出手来,随即便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已经似有若无的淤青。
若无意外,这该是输ye留下的痕迹,而且应该就在最近,且不是偶尔一两次,至少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之前所查到的信息中,吴启航一直都没有住院,据说每一次去都只是做了检查便走了,怕是找私人医生在家里给他输ye。
难不成是有什么,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病症,亦或者是病入膏肓,怕下边的人有异动,所以才强挺着不叫人知道?
吴启航下头还有两个儿子,表面上兄友弟恭,暗地里却是势同水火,这一点之前于泽川早就告诉了她。
这一次,周洛熙所看到的画面中,吴启航在和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年轻男子在激烈的争吵着,那年轻人情绪激动,“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吴启航却是冷着脸道:“我原谅你又有什么用,你大哥在下边能原谅你吗?警察会原谅你吗?这可不是我能摆平的事情,我现在让你出去,是要救你这条命。”
那年轻人眼中满是绝望:“我一辈子都回不来,那你是要把家产都留给那个贱丫头吗?我才是你亲儿子啊!”
住嘴!我能保住你这条命已经是对不起你大哥了,你还只想着钱,真是畜生!”
“好,我是畜生,那养出畜生来的,又是什么!我现在做的,和你当年对大伯做的有什么区别!要不然你就大意灭亲,看着你唯一的儿子去挨枪子吧!”
吴启航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抬起拐杖往那年轻人身上抡,年轻人不敢硬抗,往后躲了躲。吴启航一个踉跄,年轻人又要过来扶,却被推到了一边。随后吴启航不论他再怎么恳求,都没有理睬,重重地敲了一下拐杖之后,直接转身进了内堂。
画面到此结束,周洛熙暗叹,这一出家庭lun理剧,还真是乏善可陈。
然而她心里此刻颇为不好受,很显然她知道了一件即将发生的刑事案件。然而如今明知道犯人是谁,却完全没权力,更没理由去制止。
一个还没有犯罪的杀人犯,究竟该不该受到惩罚?该不该被限制自由?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秃的问题。
兄弟中不得宠的那一个,杀了得宠的,最终被流放,这是自有人类以来,最古老的原罪。周洛熙想起了圣经中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