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罗见他这副模样,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这叫他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
傍晚的时候,温芙去了一趟翠西的花店。那家店现在已经属于她了,温南准备像他之前一直计划的那样开一家颜料店,为此这段时间,他开始四处联系进货商,亲自去石料厂调查,并忙着装修铺面。
到麦尔斯男爵的报复。温芙不喜欢那些贵族,但这些人又恰恰是她画作的最大订购来源,除非她不准备继续在杜德画画了。
公爵对于他的出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淡漠地说:“看起来我需要为你重新找一位礼仪老师。”
公爵说道:“因为你的自私和任性,我们失去了阿卡维斯这道屏障!你不会不知道你的母亲更中意乔希里继承爵位,一旦爆发战争,她就会以此作为要挟,维尔不会站在我们这边!而剩下的那些昔日的盟友,你敢说谁一定会出手帮助杜德?”
父子两人如同两只困兽气喘吁吁地被困在这间不大的书房里,他们彼此敌视,相互埋怨。
这句话或许戳中了他的软肋,扎克罗暴怒之下抄起手边的笔筒朝他砸了过去。泽尔文不躲不避,依旧原地不动地站在那儿,笔筒在他额头砸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流下来,覆了半张脸。
泽尔文冷冷道:“那就由我出面。”
这一回,公爵没有表示反对。
另一边的蔷薇花园,当泽尔文走进书房时,几个宫廷大臣正在与公爵商议事情。当看见泽尔文沉着脸径直推门走进来时,几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很快就知情识趣地提前告退了。
公爵:“我没有理由阻止他。”
公爵低声叹了口气:“你真的这么想吗?”
泽尔文蓦地抬头,想也不想地说:“绝不可能!”
扎克罗疲惫地扶着自己的额头:“红衣主教发来信函,他们希望与杜德联姻,将黛莉嫁给他们的国王。”
比他想像中好的是,扎克罗并没有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并且很快就做出了否认:“不,我从没那么想过。”
“因为你已经拒绝了和阿卡维斯的联姻!”扎克罗怒喝道。
泽尔文:“为什么?”
泽尔文对此置若罔闻,他开门见山地问:“是您授意麦尔斯男爵那么做的吗?”
扎克罗感到他太阳穴的神经跳动得更加厉害,那针扎般的疼痛叫他再难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他也不禁冲着泽尔文大喊道:“你以为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
温芙有空的时候会去
人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知道这件事情究竟会如何落幕。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公爵幽幽地抬眼朝他看了过来。
听他这样说,公爵果然变了脸色,他的神情迅速沉了下来:“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你确定要将自己卷入这场舆论的风波当中去?”
“这就是你三十年来维持和平的方法?”泽尔文讥诮道,“委曲求全,利用联姻来讨好敌人?”
他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一地,泽尔文注意到最上面有一封瑟尔特尼亚的来信。杜德与瑟尔特尼亚的关系十分微妙,瑟尔特尼亚是个封建的宗教国家,国王只是国家的傀儡,人人都知道,掌握着国家政权的是背后的红衣主教。
室内忽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泽尔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父亲,目光中的震惊逐渐被愤怒与失望所取代:“为什么,你还记得她是你的女儿?她才十三岁!”
“这个决定不会再有改变了。”公爵冷硬地转开脸,“当你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没有什么不可以被牺牲,而第一个被牺牲掉的就是你自己。”
“那么您呢?”泽尔文立即回呛道,“您明明可以向男爵施压使他放弃这个念头,但您什么都没有做!如果我最后真的这么做了,那也是因为我的父亲利用了一个无辜的女人,用她的名声来换取我的名声!”
他的回答令泽尔文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但那位莫雷先生的确是出自您的授意?”
自从卢索帝国分崩离析,许多年来苏里大陆纷争不断,王权与共和政体之间的摩擦,宗教与王权之间的抗衡持续了许多年。瑟尔特尼亚曾多次打着消除异教徒的名号讨伐对抗自己的敌人,杜德因为地理位置较远而很少与其有过正面冲突,但是随着瑟尔特尼亚的势力扩大,这种平衡在被逐渐打破。
泽尔文语塞,他想起了在餐厅遇见莫雷先生与男爵的前一天晚上,在月光下依偎的影子,他以为那是他与月亮之间的秘密,但原来并不是那样。
公爵冷硬着神情说道:“这不是你说了算的,我问过黛莉的意见,她已经同意前往瑟尔特尼亚联姻。”
泽尔文抿紧了唇线,他意识到这是一场诱导性的谈话,他应当将话语的主动权重新拿回自己手里:“既然麦尔斯的求婚不是出自您的授意,那么您应当阻止他。”
“那和她无关……”过了许久,泽尔文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和她之间并没有其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