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谁惦记他了?自作多情。一连五天, 每次听小厮例行公事的回复, 明珠总会默默地多添一碗饭。
夜风凉了,明珠无聊地将手中黄叶扔在地上,准备回房休息。
突然, 眼前一黑,一双手覆在她的眼睛上。
“别闹了,我知道是你。”她摸了摸眼睛上的手。
那双手默默放下。明珠回头,果不其然,月色下,凌宗训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靖阳侯公务缠身,居然还有心情来探望小女子?真让人受宠若惊啊!”明珠笑道。
凌宗训哈哈一笑,“郡主晚上吃的是糖醋丸子,还是醋溜藕丁?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
“你少臭美。”明珠扭头,“不就是五天没见人吗?有什么值得好酸的?”
一语未了,便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是被他揽入怀中。
“对不起,冷落你了。”凌宗训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温柔,一双俊目也染上了一缕柔情,“最近的事情实在有些棘手,要Cao心的太多,我真的腾不出功夫。这几天,我无时无刻不想来见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珠不解地问道,“那天你在天牢门口发现了什么,那么着急就走了?”
“西卫人。”凌宗训简短地道,“而且还是军人。”
他的话虽然平淡,却如平地惊雷,吓了明珠一跳。
“怎么可能!你确定他们是卫国人吗?卫国和我们还处于交战状态,关防还是很严的,这么容易就让对方混进了都城?而且还是卫国军人,这比平民百姓混进来更加可怕。”
“不错。”凌宗训点点头,脸色沉重,“我确定他们是卫国人。卫人世居苦寒之地,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五官也跟咱们有些不同,鼻子略挺,眉骨略高,由于阳光照射少,他们的肤色偏白一些。当然,这些特点也并非很明显,大多数人并不能注意到这些细微的特征,然而我与卫人交战多年,观察过许多西卫士兵,他们瞒得过别人,却绝对瞒不过我。尤其是西卫的战士,身体素质极好,日常行动做派与一般的百姓截然不同。提牢门口那两个搬东西的小吏,一看就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人,与那些习惯于勒卡索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刑部刁吏截然不同,所以我一眼便断定他们有问题。”
“然后呢?你潜入了刑部,调查他们?”明珠问道。
“不错。我和主管刑部的赵大人打了招呼,谁想到他不但不相信我,反而怪我多事。所以,我连他一起怀疑上了。”凌宗训道。
明珠淡淡一笑,“你一个边关打仗的侯爷,不过是回京述职,居然还管起刑部的事来了,换成是我,我也嫌你烦,不怪人家有想法。”
“话不是这么说。”凌宗训正色道:“我这次可是打了大胜仗,奉旨回京。皇上宠信于我,处处优待,京城多少官员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这个赵大人就算不买我的账,可也不至于公然拂我的面子吧?不合常理。更何况,让敌国军人混入自己的地方,这是多大的罪状?搞不好要被扣上一个里通外国的帽子。我好意提醒他防患于未然,他若是聪明的,就该趁机彻底清查,揪出间谍,掀开幕后Yin谋,这样一来,过错也可以变成功劳。可他竟然反其道而行,为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不惜得罪我靖阳侯,显然心里有鬼,故意掩盖什么。他的背后一定还有靠山,才能不惧我的权势。如果我所料不差,这靠山就是太子!”
“这……”明珠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是细细一想,也算合理。“那你要怎么做?”
“我和延修商量了一下,到刑部来了个明察暗访。这一查更不得了,原来刑部暗藏了许多贺延雄的党羽,而最奇怪的是,太子明明知道,却毫无动静。过几日便是太后寿辰,照例大赦天下,按理说,他应该急于将贺延雄和他的同党定罪才是,可他居然一拖再拖,显然不合常理。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能说得通:姓赵的是他的自己人,所以必须留。不清算贺延雄的势力,只是因为太子还在等。先利用姓赵的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回头再将罪名栽赃给贺延雄,反正刑部上下都被贺延雄收买了,姓赵的干了坏事,不妨也记在贺延雄的头上,将黑锅扣给他。反正他也不在乎再多那么一条两条罪状,能一朝害死他,反而更遂了太子的愿。”
“也未必,说不定太子只是没办法给贺延雄扣帽子而已。你也说了,太后寿辰照例大赦天下,贺延雄的党羽肯定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替他说情啊!说不定太子只是没有绝对的实力斗过这些人而已,或者皇上心中根本没有下狠心要惩处贺延雄。所以,说不定是你想多了。”明珠笑道。
“不可能,你忘了刑部还混入了卫国人吗?”凌宗训意味深长地道,“我对那几个嫌疑人严刑逼供,其中一个受不住,说溜了嘴,从而让我推断出,他们想在太后寿宴上捣鬼。只可惜,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便想办法自尽了。其余两个也算有骨气,宁死不招,到现在也没撬开他们的嘴。不过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我已禀明皇上,暗中部署,加强了寿宴当日的警卫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