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才说,“皇上想瓮中捉鳖,但此等事只能信得过的人去办,人多反而不好。”
“那叫谁去?”苻秋不耐烦道,“熊沐?薛元书?还有谁?”
东子拍了拍胸。
苻秋撇嘴,“你不行,你得留在宫里。”话一说,苻秋想起昨晚上来,便问他,“昨晚上去哪儿吃的酒?吃得花酒?”
东子愣了会儿,嘴角翘着。
苻秋就手一本折子扣在他脑门上,倒像顶帽子。
“卫老鬼叫去的。”
“四叔又有什么鬼主意?”
“想叫哥去他麾下。”
苻秋眯起眼,“许你多少金银财宝,美人小倌?”话没完就去掐东子的耳朵,东子也不避,就笑。
“还得意了。”苻秋气道。
“哥不去。”东子嘴唇动了动,像还有话说。
苻秋揶揄道,“四叔那儿好,赶紧去,四叔又有钱,不像朕,现私房钱才只有十两。”苻秋想起一事来,“猫呢?秋蕴楼还在开么?钱呢?”
东子拉下他的手,在他掌心亲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望着窗户上蒙昧的光。
“给你存着的。”东子转回头来,又想说什么,又不开口。
苻秋吊着眉梢,“有话就说,不说朕以后不听了。”
东子便一笑,手指捉着苻秋的手,在奏折上勾画一笔圈,抿唇道,“存给你以后出宫用。”
苻秋没好气道,“朕是皇帝,出宫用,不如存给朕买棺材板,实用。”
东子像没听见,一径想着心事。二人又说几句,最后一来二去,苻秋一言九鼎,这事定下来,让熊沐与薛元书一道去。皇家的丑不能外扬,见到那jian夫,捉得到活捉,捉不住就记下什么样子。
第48章 龙形
白马寺的老和尚于京中大乱大日,在自己禅房中圆寂,烧出来的舍利,存在寺里的舍身塔下。
“住持,该用饭的时候了,太后又发了通脾气。”
那蒲团上盘腿坐着的,脑袋光光,唇红齿白,鼻梁尖带点俏皮模样,正是被当今皇帝唤作二白的儿时玩伴。
“饭送过去,便别听墙角了罢。”二白站起来,他在庙里法号无恙,说话间睁眼,眼珠颜色浅,眼睛不很大。
“是。”答话的和尚比无恙还大些,却很服管。佛缘讲求个天资,他便是仗着天资坐上的住持位子。
外头院里养的几只雀,正在白鹤眼前斗架。
无恙掸一下袍襟在门槛前蹲着,白鹤是两天前飞来的,一只脚瘸着。只见那群雀时不时去撩拨它一下,它只单脚直立,扭头不理。
无恙朝屋檐上望了一眼,耳朵轻动,兀自回自己房里打坐。没一会儿,那咯里吧索的南无阿弥陀佛让趴在屋顶上的熊沐抓耳挠腮两把,问并排趴着的薛元书,“这得守到什么时候?”
薛元书把刀夹在胳膊底下,痞笑道,“那得问太后什么时候想偷腥。”
熊沐脸皮薄,登时大窘。
“薛大哥,打个商量成么?”
天上一缕浮云,薛元书新剃青了头,留着胡儿笄,编成一绺。眼在天上溜来溜去,摸着刀鞘,声一沉,“说。”
“咱能不拿太后这事打趣么?”
薛元书笑瞥他一眼,促狭道,“皇帝小儿都不替她遮,你要来揽?”
熊沐尴尬万分,只得道,“当小弟没说。”
刀出鞘声音凌厉,薛元书拔出一半明晃晃的刀子,饧眼看着,道,“成,我不拿这事打趣,给皇帝个面子。”
熊沐讪讪一笑。
薛元书作风与东子、熊沐等人不同,虽也是暗卫,但混迹江湖多年,忠心剩多少不好说,浑身是胆是真。
因而他长刀飞掷而出,熊沐尚未反应过来,就见薛元书几个鹘落,深黑袍服自空中掠下。熊沐跟着飞扑下去,薛元书已踹门而入。
熊沐赶紧扯过遮脸黑布蒙上,于脑后系个结,大步跨入内。
屋内已空空如也,墙上一道灰色长疤,乃是薛元书的刀留下的。
窗户洞开,显然屋内人已逃去,薛元书也追了去。
风行十数里,天色渐暗,熊沐身上黑袍同暮色混合在一起,粘稠得化不开。他一路行来,到这里是彻底什么动静都分辨不出了。颓然蹲在地上,手里刀倒插在地上。
没片刻,他起身拔刀,心想回寺庙去等。薛元书不管追没追到人,总要回白马寺的。
等熊沐回了白马寺,方才有点心急如焚起来。jian夫没抓到倒不是什么大事,留得太后在,不怕他不来。
可现而今连太后都不见了。
薛元书回来已是夜半,见熊沐一脸惨不忍睹地捂着脸,颓然坐在桌边。
进门来他先“啪”一声将玉拍在桌上。
熊沐看一眼,问,“什么东西?”
“皇帝看了就知道。”薛元书脸上带着道血痕,解开了系扣,修长的脖上有一道明显的箍痕,身上几处袍子被利器